“汒山之于济阳城是天险,于长齐是天助,此地易攻难守,关防之责沉重。”
薛纹凛一边解说,幽深的凤眸正看向旁边。
年轻的太后低头看他手指的位置,思索得极为认真。
薛承觉懵懂看着,似是也知道男人并非因为自己的捣蛋而笑,于是又自顾自继续玩闹。
站在薛纹凛身侧的女子,秀丽的面容略施粉黛,繁复的朝服层层叠叠穿在身上,她身体力行地表达了自己的嫌弃,一只手将厚长的袖摆拨到一边,另一手往地图上仔细摩挲查证。
那短笑声响起时,地图上移动的纤长手指徒然顿住。
只是短短一瞬,女子又面色如常地继续思考。
薛纹凛嘴角的笑痕随之似不经意平淡些许,但他眸光依然温柔,幽深的瞳仁里看不出喜怒,只是微微收紧了下颌。
“太后,请看这里。”
薛纹凛单手把不安分的小薛承觉往自己身上拢了拢,语气亲和。
“济阳城往西四十里,就能到达边境处,这里有座山,名为汒山,山顶终年沉雪,山腰处冻土不化,山脉绵延直至长齐辖域,衍生出一片广袤的密林,那片密林物类多样,却也危机四伏,是流民隐蔽的藏身之地。”
太后似懂非懂,轻蹙眉道,“我朝与长齐同为流民之乱所苦,既是盟国,理应一同治理,为何这许多年,流民之祸在济阳城愈演愈烈?”
薛纹凛噗嗤一声,脸上笑容愈加明显。
“谁说长齐有流民之祸?”
看太后满脸不解,他饶有耐心。
“雪山附近气候恶劣,少有人居住,但密林却湿热土润,万物天然生长,互为补给,长齐从多年前便撤走了边境城中百姓,却在密林入口留有暗哨。”
“而济阳城身在雪山背面,百姓自在安居,民风淳朴,最重要的是,千珏城从未在济阳城布置重兵,在外人看来,这只是一个普通得再普通,并不受重视的小城,这里,是天然的补给地。”
太后目不转睛地研究着沙盘,清丽脸庞上有微微颤抖的睫羽,随他轻缓柔和的阐述滑移手指,十分认同的面色逐渐加深。
“皇考时代就有传闻,末帝与足以支撑他复辟的大量财宝失踪成迷。更可靠的消息曾报,他有一脉遗族就在济阳城逗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