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大刺史的脑力但凡还能挪动一分,都不会愿意劳动这位。
他承认这办法或许能勾引出姜文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但恐惧的后面不一定是“吐露真相”在排队等着,也可能是疯癫、还可能是死亡。
这种事就是经不得想,一想长远,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此刻的姜文竹除了无助地摇头晃脑,再没其他办法做出任何反抗,她神思应几近崩溃边缘,呢喃渐势微弱。
庄清舟语气增添着显而易见的躁意,“赶紧快让她说话!”
关键得说真话。
肇一见他面露焦急,似对自己这办法尚还苦恼不予,轻挑眉毛。
“我不是说了么,她重新修改过口供,现在这副样子,看来也是死认不改,签字画押一应俱在,拿与你看便是。”
庄清舟啧声,扔给对方一个“你不早说”的眼神,见肇一居然从贴身胸前掏出绢布,额头顿时挂起黑线。
他一把拿到手里定神阅读,那供词并不长,寥寥几行字,却让庄清舟从头到脚如乌云蔽日般顷刻间阴沉。
“绝无可能。”
庄清舟咬牙轻声狞笑,倏忽将绢帕用力揪成一团,转身死死盯着不知生死的姜文竹。
那女子自头顶被散发遮住整个面部,配合着喉咙若有若无的呻吟,活像只半夜临门招魂的女鬼。
肇一不禁朝他看了一眼,语气客气却清淡,“大人脱口而出的话,是否因心存偏私或者对姜文竹先入为主持有偏见,结论未免还是过于轻率了。”
庄清舟闻言微眯双眼,眸中平静无波,静立了半晌,扫袖快步离去。
肇一仿佛有此预料,不在意地笑笑,转身看向姜文竹时兴奋之色不改。
她说,一切都是阿乙主谋,自己是被胁迫的从犯。
她说,阿乙还有更大阴谋,她请求面奏钦差戴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