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又面色凉薄道,“你怎知对方没有防备着我们?姓顾的对我无端揣着那样深重的警惕性,你看不出来?”
“这样挺好,既两两相厌,索性也避开些,称了他们的心岂不是很好?”
林羽莞尔,“人与人既然坦荡,我为何要特地避让?有时见你兀自烦扰,也莫名心酸好笑。”
“阿瑶,我没有再找替代品,世间谁人不是独一无二?我持赤诚与人交遇,选择有所青睐并不为过。人之天性总有倚重,对有些人特别关心,特别愿意相交,这有什么?文周易如今仍在我客栈旅居,又襄助良多。他独自一人,身体又不好,正常多关心些有错处?”
见对方容色松动,索性再将话说说开,“我观察,这件事似困扰你久矣,你应自问,到底是谁为旧事所困?当你一味担心我时,丝毫未察我已挣脱困局,奔往新程了么?”
林瑶捶腿的动作陡然中止,她许久未认真探究那双明丽瞳孔后隐藏的情绪,蓦地在心底回味林羽这番话,顿然醍醐灌顶,她可能真需要好好想想,到底自己的担心是看不透看不清,还是独自驻足不前。
林瑶怔了好半天,才带着小心翼翼的口气道,“其实,文周易这人也不是没有优点,除了身体糟糕些,肚子里有些坏水,你还是能把控得了的。”
林羽忍不住扑哧轻笑,看对方晕头转向半天,终于得出这么个结论,也无语,“莫说他是独立的个体,头脑也灵光,我无从谈及去把控,再说你自来了赣州难道没发现,他已变化良多么?”
女子愣愣地摇头,末了小声抱怨,“我之所以有空观察这等与我不相干的人,还不是因为你?我本应该关心关心元春宴这类正事的。退一万步说,他那副样子,不一贯病恹恹、温温吞吞,能有什么变化?”
当然不是。出济阳城虽没有完全解放他的天性,但整个人的气质还是发生了很大变化。文周易与那顾某人之间互动良多,已不再像济阳城里刻意隐藏,对亮明背后关系不太有忌讳。
自己昨日随口打听行程却不得答案,看来一时,二人对背后家族应是得揣着神秘一阵。
夜风清寒,吹冷了林羽扶窗的手臂,她用另一只手抚了抚并未关窗,在两人短暂的沉默里,突然轻声问道,“你看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