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吓得怔愣,被后来追上的胞兄仓皇拉走。
薛纹庭从泪眼模糊的视线里勉强辨认着一瞬而过的身影,纤瘦的背脊战栗得厉害,被咳嗽刺激出的眼泪透浸耳侧的裘褥,激红的侧脸枕在一片湿润的凉意里。
抚顺背部的手劲未停,良久,他才恍惚闻得哥哥略带苍凉却无比坚定的声音。
“这世间事,如果不能如愿,就去释然。他不值得你百转千回,但我们不能辜负父皇,不能辜负这片王土之上的臣民。”
“百姓是无辜的。你身为宗族,应有自己的位置和责任,连你揽进羽翼去保护的人都可以是素味平生,对同样的血脉为何不能试着再宽容些?五哥,他并非想置我于死地,只是忌惮金琅卫,一直摆不正我的位置。”
薛纹庭好容易平稳心气,恹恹接话,“所以由我们主动摆正?”
背后的声音沉润一笑,手扶在薛纹庭的肩头,“我们那五哥自诩谦谦君子,做不来背地使阴招的事,这里头最多是有人推波助澜,本就是存着乘乱得逞的念头,哥哥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你且安心养几天。”
薛纹庭忍耐地抿了抿眼睛,心底泛起一丝疲惫,苍白无力道,“你知道我并非担心自己,是希望你多为自己想想。”
在外杀伐决断惯了的恂勤亲王心中一暖,继续安抚地拍拍弟弟的肩头,顺他心意哄着,“好好,我都知道。总之战事毕我们也不会返归千珏城,一定不必你去见那些不想看到的人。”
薛纹庭半脸埋进裘褥沉默片刻,幽幽道,“有人自是我不想见,她却能巴巴赶来。”
肩头的手霎时停顿,薛纹凛低磁沉稳的音色里饱含意味隐晦,但面上去浮起几丝冷意,“谁在嚼舌根?”
末了,他显得略是无奈地叹声气,“你们俩以前也算欢喜冤家,如今也不知怎么了。她是你未来唯一的皇嫂,你最好乘早习惯。”
薛纹庭也不看对方,肩头扭动着将上面的手拂开,言语间颇为坚决,“她并非真心待你,却是擅长权衡利弊选择最佳答案,也从未将你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既是人之本性,将来总会证明的。”
薛纹凛:“......”
哎,爱情与事业的路上有弟弟,真是很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