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妤苦笑,简直觉得对方明知故问,“我早说过他醒来便要生我的气。”
角挠挠头,心想生气便也罢了,方才那命令显是不打算再见你。
他虽然面色显得无辜,口气却很强硬,“我早说过主上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你既提前给我预警,说明知道自己有错在先。”
盼妤颓丧哂笑,“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角却是显得更加不解,“主上身居高位久矣,听你语气似是已知悉他的尊贵身份,莫说能与他凝三尺冰冻也算你的机缘,若被我等知晓你此前做过什么伤害主上的事——”
盼妤不甚在意地再次哂笑,“他说不愿意见我罢了,怎么,你们要把我丢去海里喂鱼?”
男人探出的半身徒然定格,听她一番似玩笑不似玩笑,却丝毫没随之给笑脸。
盼妤脸上现出与他此前相似的无辜,做了个请的手势,但她忍不住留了一句话,“这船上若没有旁的女眷,请你,请你不要拒绝我的好意,哪怕只是背着他悄悄的。”
角皱了皱眉不置可否。
只是他无法否认,船上尽数都是正待运往前线的金琅卫将士,自然不可能有旁的女眷。这群青年血气方刚,正是一腔为国尽忠的热血兴致,随便怎么挑都挑不出能做随侍的人选。
而薛纹凛的身体明显已元气大伤,若只在船上不挪动还能稍微撑一撑,若到北澜之地大帐,又得从哪里找这种貌似还算知根知底、能信手拈来的仆从呢?
这女子待主上的心意不算假装,哪怕如今不能让她出现在主上面前犯忌讳,却也不能真将她扔到海里,且按照薛纹凛心意不打算转圜的态度,届时还要送她回王都。
只不过角的内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正在抗拒自己,他隐隐觉得为了薛纹凛着想,有些“悄悄的”,还得悄悄的。
哎,可以先为自己提前点根蜡。
角时隔许久时日,终于向盼妤露出第一次相见时的冷脸。
他在盼妤暗自羡慕的眼神里独自进了舱房,蹑手蹑脚向床榻走近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