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郡王变成皇子,好像台阶发生了质的飞跃,但众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就修出薛纹凛这么一个左看便是天然贵胄右观却是阎罗杀神的奇才。
他的每分威势都积累在自己脚下、聚合于手中,在每一场或胜或败的对阵里。
那双氤氲流光的漂亮眼眸里,从来不会仅仅潜藏一种情绪。在那些尚还意气风发的岁月里,他对自己嗔怒时,眼底饱含无尽宽容和无奈,对政敌冷刺时,眼眶薄红处也能明显体现怒意。
如今都没有了,如无风无息里的一汪深潭,掬盈不了牵念,缱绻不了情谊。
没有牵念和情谊在身,人到底会活成什么样?
她不敢去想,继而兀自安慰,薛纹凛只是对自己,才会如此。
所以说,现在那双眼眸里的星芒,盼妤并不期待,全然的平静,总归是不正常的。
她这般想着想着,竟然站起了身,从目光直视的方向,观察着那副假寐的眉眼。
眉梢很难得地没有耸立,单薄的唇角很难得地没有抿紧,甚至面部的肌理都似乎比往日柔滑流畅。
他仅仅在自己人身边才呆了不到一日,不到一日而已就能养出安宁的容色。
她又走近了一些,几乎靠拢这个松软半倚的身姿只有步余。
“你又想做什么?”那薄唇居然在开合。
女人这才悚然一惊,意识到对方醒了。
又或者,他根本没有睡。
也听到了她的叫唤。
“摄政王居然不再纠结如何唤我?”女人假装惊诧。
薛纹凛眼帘半阖,表情慵懒,不疾不徐道,“你的顽固可见一斑,孤太费心神才是折腾。”
盼妤:“……”
顽固这种品德,明明从表现上来看都是这位说话者比较严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