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好了,她静默半晌没有说话,但这只是出于安全考虑。
她几步走到薛纹凛身后,看着对方的“没反应”,不免薛微沮丧,“凛哥。”
盼妤心知结果地喊了一声,打量起这个瘦削挺直的背影。
须臾,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虽然努力自抑着没有发出喘气和咳嗽,但薛纹凛的脊背因为特地用力僵直,而忍不住双肩颤抖。
盼妤从他身侧躬身急切望去,虽然仍是看不清面目表情,却能瞥见无力垂放在桌上的指节,上头的指甲盖正泛着一圈明显的淡紫。
她惊惧而徒劳地咽了咽喉咙,轻声微颤地问,“凛哥,要不要躺着歇息?”
除此之外她没有更好的办法。
毕竟他从来都被薛北殷之流照顾得很好。
薛纹凛出门来去从不仓促出行,自我主张也十分万全有度。
这么强大自信而有章法,是以她时常连关心都不知该做些什么才能帮上忙。
她忽而警醒自己错了心思,又不自禁拿出公平对等来衡量一个“情”字。
由此,她牵引出久远以来,内心底从未离开过的一种挫败和自卑。
她与薛纹凛之间,从来是她安然自得地接受着一切。
最初的互诉衷肠也好,后来在朝堂的助力也罢。
这并非是她自己自私而只懂索取,实在是她不知要做些什么才叫做回报。
她一直自以为用相同的情意回馈情意,比如用权力报答薛纹凛在朝堂的助力。
否则她又能替薛纹凛做些什么?他还需要什么呢?
他从来足够强大,无以匹敌,他也得到了自己的倾心。
这么自信完美的男人属于自己时,她以为所做的一切都几乎徒劳而多余。
多年后她才品出些旁的滋味来。
这正是方才所感触到的,自己还根本不懂该如何当一个平凡普通自然的女子。
一个被偏爱宠爱着的女子,她需要尊重爱人,相信爱人,始终站在他身边。
她时常在无法入睡的无数夜里,默默痛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