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他的话你也信?”
顾梓恒挑眉,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废,“干嘛不信?”
肇一翻白眼望天,啧了一声。
顾梓恒端坐在书台,面目沉郁地舒口气,般鹿传回来的那张纸笺就平铺在桌面,信中每个字既熟悉又刺眼。
顾梓恒翻来覆去念了数次,一时竟无以应对,只感觉自己的思识正不受控制地神游天外,嘴里还顺着问话念念有词。
“他将利弊分析得相当清楚。对丰睿而言,贪污军饷中饱私囊无异于叛国,叛国也是个死,杀人也是死,一百件死罪也才抵命一次。”
“这笔交易对军枢处而言,相当划算。只要他通通认下,那里感念他背锅不易,还能暗自对他家人照拂一二。”
“但他偏偏不干。你难道听不出来,丰睿对当年的事始终耿耿于怀,对洗清冤屈这四个字执念尤其深。今日他的见解,的确有些道理。”
“你是看出他骨子里和军枢处并非同类,先由此判断,后来才信他的话吧。”
顾梓恒颔首,继而怅然,“谁让义父说他忠义呢,能得他半点赏识的人,不该穷凶极恶。”
肇一又翻了翻白眼,“那他还夸过你‘少年壮气,奋烈如列松’呢!”
“怎么,夸得哪里不对么?”顾梓恒幽微眯眼,冷飕飕地问。
肇一咧开仅半边嘴角,“......呵。”
“现下怎么办?”他也看到了般鹿来信,知悉薛纹凛就在长齐边境城里,竟罕见地不怎么着急。
他看出顾梓恒似乎也还难得沉得住气。肇一心里隐隐知道为什么,因为般鹿的来信,是与长齐那位贵客的情报一并送来的。
“若那人在,他应该暂时安全无虞吧。”
顾梓恒咬牙吸口气,泛起冷怒,“天知道!”
肇一听出来了,自家师兄虽是这么冲口而出地翘脾气,也还是有点把握在,不然早就亲自带人去逮人了。不过说来,也许并不是不着急,而是营中缺不得主将。
大营戒严有些日子了,其实顾梓恒有心做戏给外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