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呢?”薛隆庆垂首抿了口杯中物,借故抬袖掩面朝身旁侍从问。
侍从颤巍巍躬身,却不敢靠近,仿佛预见说出话后的下场。
“八皇子在殿外徘徊须臾直至开席,他说——”
薛隆庆微眯眼,瞧见侍从吞吞吐吐愈加不悦,眉目一沉,余光瞥了过去。
那侍从吓得霎时就跪下了,嗓音抖得如同风中飘絮,“殿下说既开席了,再入殿恐失礼节,就不专程惹您不高兴了。”
薛隆庆重重放下酒杯,白瓷在楠木矮几发出清脆响声,惹得王座之上隐约投来视线,他随即面露无奈,朝父亲摇摇头。
皇帝轻飘飘将视线转移,嘴角反而留出了一点弧度。
薛纹凛其实没敢走远,就躲在含章殿后的小花园里架起了两炉竹炭。
“殿下,您真是,呃,天赋绝才啊!”在一个蚊虫乱舞的夏夜,与前殿对隔一堵宫墙,他用新学的技艺号称做美食。
薛纹凛美目一横,被旺火烘得通红的脸颊上密布汗珠,没好气地道,“你要夸就痛快点,别好像喉咙塞了根狗骨头似的,你瞧我都没带小庭出来,真是便宜你了。”
葵吾顿觉胸口一哽,额角抽了抽,暗忖自家殿下仅剩的一点兄弟情都在这儿了,这哪是没带十殿下出来,这不是害怕东窗事发祸及弟弟么?
他装模作样清清嗓子,全然不在意薛纹凛戳破自己,干脆厚脸皮地嘻嘻笑,“您看我也就打打下手,关键时刻帮不大上忙,不若再往旁边站站,你一叫唤,我保准来了。”
薛纹凛一阵笑骂,瞳孔倒映出几簇橙红火光,火光之上置了几个铁架,架上的乳猪已散溢阵阵浓郁的香气。
他盯得专注,仿佛在欣赏一件满意的书法作品,凝神之际听觉也变得异常敏感。
“谁在那?!”他倏地朝前方不远处的小树丛低叱,葵吾几乎同时发出袖中暗器。
“哎呦,什么鬼东西!”一声娇俏轻灵的抱怨自树丛里传出,那小灌木窸窸窣窣动静半晌,冒出个一瘸一拐的瘦小人影。
“哎哟,你这么凶干嘛呀!”人影被葵吾铁臂铜拳攥住脖后领,跟着他步伐踉踉跄跄现出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