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他们手中,楼飞远是目前已知唯一能活动的牌,且是张密牌,他此前卷入暗杀风波尚能在刑房残喘性命,怎会当下遽然被屠?
因为长齐祸引三境,因为牵扯前朝,因为事关名单,他原先是枚棋子,现在是个敌方底细关联人,变了身份才杀机立现。
不怀疑彩英,他又该怀疑谁?顾梓恒的视线从盼妤身上几不可察淡淡瞥过。
他当然不会傻到质疑为什么两个女人之间极力互相维护,回大营后,他从薛纹凛口中已知悉彩英来历,更晓得这没什么存在感的少女于诸人都有救命之恩。
恩情可以慢慢计算,但当时当下,顾梓恒眼中实在容不得沙子。
他自诩不是青天大老爷,更没功夫为人伸冤仇辨真伪,明察自不可差,但若被他察到谁图谋不轨,就保不定能干出什么来了。
顾梓恒示意玄伞带人离开,还没发话,就见盼妤伫立不动,眼巴巴地朝薛纹凛望。
顾梓恒:“......你——”
薛纹凛抬起骨瘦瓷白的上半截手臂,在二人之间拦了拦,周身散发着萧索的气息。
“行了,二位皆身居高位,时时行走在众目睽睽下,行事勿要太惹人物议。”
顾梓恒心头一凛噤若寒蝉,被薛纹凛称呼声“二位”吓得手脚都不知怎么摆放了。
令人欣慰的是,他的宿敌闻言之后反应也没好到哪儿去。
薛纹凛似乎想在尸体身上确认什么,迟疑不抬脚步,顾梓恒盘旋左右也只得陪着留下。
“义父,楼飞远身上有不对劲?”他跟着薛纹凛的目光,越看越觉得对方早已有所发现,偏生还有心隐瞒,这让顾梓恒禁不住地焦躁。
他不是怕自己错过了什么,而是忍不了薛纹凛如今居然开始选择性不说实话了。
能让薛纹凛委屈自己心意,这全天下找不出一个全乎的,还得半个半个一点点地凑,例如近在眼前就有半个,顾梓恒堵心得很,也再掩饰不住面上的厌恶。
薛纹凛其实也没干嘛,只是看着楼飞远腿上的伤口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