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襄成道:“好像大多数女人,年老的年轻的都有。”
牟清泉道:“还有小孩子。”
郑安雅补充道:“男人也有,数量不多,而且大多缺胳膊少腿的。”
卫信忠笑道:“这就是了,现在河西郡的情况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唯有健妇把锄犁’。费璟这次出动了上万兵力,把整个河西郡的成年男子都拉上了战场,最后呢?只剩下不到两千的老弱病残回来了。往后十年,河西郡无论是农、工还是商都得靠女人。”
段知书问道:“清泉,现在河西郡内约有多少户是没有成年男子的?”
牟清泉道:“按照这几天的比例来看,约占四成,其中有成年男子的那六成当中还有不少只有老年或者残疾男子。”
“这么多?”郑安雅激动地说,“那这么说来,现在正是推广女户的大好时机?”
“正是,”卫信忠回道,“而且河西郡推广女户比起别处还有一个优势:滑国要求成年儿子必须单独立户,不能与父母同住,所以婆媳矛盾较少。”
“婆媳?那是什么玩意儿?”郑安雅不解地问。
陆道临看到在座的女人都一脸疑惑,忍不住笑了:“婆媳关系就是婆婆和媳妇的关系,也就是男子的母亲和妻子之间的关系。”
“她们能有什么关系啊?”“就是说,又不是一家人。”
“嗳,话可不能这么说。”陆道临摆手道:“高昌人以女子为尊,所以家族也是母女相传,对不对?”
“是啊。”众女子道。
“那在你们家族里,她的父亲和她丈夫的关系好不好呢?”
“这,一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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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不坏。”
“有时候会闹矛盾。”
“很多平民百姓家的孩子不和父亲住在一起。”
“对对,她们是走婚的。”
“走婚?”这回轮到陆道临懵了:“那是什么?”
段知书解释道:“那是神族民间的主流婚俗。女子到了适婚年龄,会找一位‘阿注’,也就是心仪的男子与之交往,平时两人都各自住自己家,和自己的亲人在一起。所以,大多数神族的家庭成员中是没有父亲和丈夫的,只有祖母、母亲、姨母、舅舅、姐妹兄弟还有他们的孩子们。”
“那,”陆道临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们呢?我记得你们都是贵族出身。”
段知书道:“王族和四大家族的女子合称‘五姓女’。与百姓不同,五姓女大多有正式的婚嫁,当然,是男方入女方家。比如,我的丈夫姓崔,在高昌是个小姓;我妹妹的丈夫姓房,是王后的弟弟、公主的叔叔,也是似瑜的舅舅,他们是和我们住一起的。所以也会存在你说的父亲与丈夫、或者姐妹俩的丈夫们产生矛盾的情况。”
听到老师谈起小叔叔,郑安雅沉默了。她满腹心事地扒拉着面前的茶碗和点心,任由其他人做出决策。
次日,河西郡再度颁布新法,允许没有成年男子的家庭由成年女子担任户主。此法一出,群情哗然,寡妇和孤女们拍手叫好,也有不少男人骂新政“牝鸡司晨、国无宁日”的,但说到底,新法影响的是死了男人的家庭,既然他们还活着,就没有资格站在死者的立场上说事,被杜襄成她们一顿驳斥,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