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也没办法。哎,不对……”郑安雅道,“你们不能走婚吗?”
梁淑贞苦笑道:“陛下,我孤身一人,生下孩子谁来养呢?我活不过百岁,但孩子却能活很久很久……”
郑安雅唯有摇头叹气。没办法,寿命和衰老犹如横亘在神族与人族之间的两座大山。尤其是寿命的不同导致两个族群的思维和观念差异巨大,能彼此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问题尚且不易,更不必说结婚生子了。很难想象,当时林长卿的父母,还有牟清泉与高无疾他们,究竟背负了多大的压力。她曾拐弯抹角地问过牟清泉是否后悔,后者笑道:“人是我自己选的,我不后悔。但是当他过了六十岁之后,我对他渐渐失去耐心了。我以前只知道凡人命短容易死,却从未想过老比死更折磨人。满头的白发和满脸的皱纹倒在其次,人老了是各项机能慢慢地退化,不是伤痛就是病,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
“从那以后,我就一个人过日子。”梁淑贞的一句话把她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淑贞,你没有考虑过人族吗?”郑安雅问。
“呵,”梁淑贞苦笑一声,一滴眼泪从脸颊上滑落:“我不是没琢磨过,可惜人族嫌我太健硕,神族嫌我太短命。我这辈子过得真是……真是拧巴。陛下,您可知我为何与唐苏合思亲近吗?一见到他我就忍不住想,如果当初我那位阿注是人族,我们可以顺利成婚,只怕孩子也有唐苏合思那么大了。”
“抱歉,淑贞。”郑安雅靠着梁淑贞的肩膀,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对她说抱歉,但是话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说出口了。须臾,她感到有一只手在背后环抱住自己。
“陛下,您没有对不起我,不必跟我说抱歉。”梁淑贞的声音从她头顶上传来,由于梁淑贞比她高出一个头,两人的姿势看起来倒像是对方在安慰她。
“其实我幻想过,如果当初没有随您来到高昌国,我的生活会怎么样?”
“怎样?”郑安雅问。
“如果我没有来到这里,此刻的我恐怕还混在渤海国的南军中,最多从三等侍卫升到一等,俸禄从三百石涨到五百石,带不了兵,更当不上将军。”
“可是你的婚事到底被耽误了。”郑安雅道。
“嗐,瞧您说的,”梁淑贞抹了把眼泪,说:“高昌国的人族嫌我太壮,渤海人就不嫌了?他们只会更瞧不上我。其实投军那年我就想好了,反正我长成这样也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