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刀留着也没用。”
他对曾经武器的态度十分冷漠,口吻毫无留恋:“本来就是不值钱的刀,现在更是废铁一把。”
青年望着他,略微迟疑:“我以为,它对你有些不一般的意义。”
什么人,会坚持用这样一把菠萝小刀杀人呢?
它体型太小,造型奇特,根本不是成年男性合用的尺寸,在女人和小孩手里,才会显得趁手。
事实上,就张从宣所知道的,这正是陈皮母亲留下的刀。
对年幼的那个叫做陈皮的孩子来说,它是他的第一把杀人武器。
在母亲死后,他接过母亲的工作刀,和父亲曾经遗留的九爪钩,将这些本是用来削果抓蟹的日常用品,变作了染血的凶器。
它们也陪伴着孩子,变作了如今身形挺拔的少年。
如今即使断刃,张从宣觉得,毕竟是自家学生的成长物品,还是值得收藏一下,留作纪念的。
然而听着这话,陈皮没有领情的意思,反倒抑制不住泄露出几缕烦躁。
“没有意义,”他昂着脸,言辞生硬地固执拒绝道,“我不需要废刀。”
张从宣叹了口气,也没强求。
他把自己的匕首递出,任由少年接过,却在断刃的菠萝小刀被随意抛出时,轻巧接在了手里。
“我觉得很有意义么,”他嗓音轻快,“那么交换?”
陈皮将光亮锋利的匕首用力掷出,一刀刺中了近到两步外的昂扬蛇头。
任斑斓蛇身在地上翻滚,他皱着眉回头,神情有些不耐:“师傅,你随便拿走就行了。”
“这能值个几文钱?”
“那可不行,”张从宣佯作思考几秒,很快莞尔失笑,摸了摸他的脑袋,拉长音调。
“……至于价钱,怎么也得价比黄金吧?”
“嘁。”陈皮不以为然地一嗤。
又反手拉住了青年的袖子:“走了。”
……
回程时放松许多,于是返回城中,已经是几日后。
刚刚洗去身上风尘出来,张从宣还没喘一口气,便迎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上门客人。
“海侠,”他惊讶道,“什么时候来的,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张海侠摇头:“昨天到的。”
听他没否认有事来找,青年顿时正色起来。
拉着他,就准备请人坐下细说。
张海侠却是轻轻抽出了手,后退一步。
随即,在青年愕然的注视下,端端正正地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