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何宇飞就坐在了鲁丘和宋一一之间，他把啤酒一瓶瓶地放在桌子上，热情招呼着大家：“打开喝，都是冰镇过的，凉得很，还有点冰手。”

除了鲁丘，他们没有一个人动，仍旧一口一口吃着米饭。马胖子伸手去拿包子，被张斐咳嗦一声吓了回去，连忙把啤酒也推了推，以示自己的坚定立场。

看到马胖子的举动，宋一一竟然还给他夹了块鸡肉做奖赏，旁边的何宇飞又急又气却奈何不得。

“你们到底怎么才能原谅我，不就是这次没和你们一起演这场戏吗？用得着记一辈子吗？”

张斐把筷子放下，深吸一口气，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何宇飞，我们还没把你怎么着，你倒先火了，你有什么可火的？鲁丘不善言谈，按说菜园旁的那番话你说最合适，但是你说你家清理牛棚，这不是逃兵是什么？以为我当村官时间短，什么都不知道是吧？牛棚早清理一天晚清理一天有何不同，偏得今天上午那么精确？”

“好，我承认，我就是不想参加你们的这场戏，不想得罪副县长，这回满意了吧？”何宇飞黑着脸说道。

张斐火气更大了：“不想参加就说不想参加，谁也不会勉强你，找那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干什么？还故意在鞋底上弄一层牛粪招摇过市，演戏的水平比我们高多了，伪君子。”

何宇飞噌地一下站起来，太阳穴上的血管清晰可见：“好吧！就算我是伪君子，但是你知道我们农村人在外面打拼有多不容易吗？吃点苦，留点汗无所谓，关键就是找不到门路，攀不上关系。攀不上关系就算了，难道还要我得罪一个大人物吗？你们知道吗？这个张副县长不仅分管扶贫，还分管城建，你们知道这是一步险棋，我不能砸了我的饭碗吧？”

几句话说得张斐火气小了很多，但她仍坚持道：“参与这场戏的谁不担风险，我、鲁支书、宋一一、鲁丘就不怕得罪副县长？就你怕？”

“你说对了，你们都不怕。柳泉村除了鲁支书谁也挑不起这个大梁，上面不能把他怎么样；你和宋一一就更不用说了，城里不知道有多少关系和门路，家里不一定有多少资产等着你们去继承，村官不当还有一大把的选择；鲁丘专心写作，这条路谁也干涉不了，包括那个张副县长；我呢？在县城还混不混？揽不上工程谁给饭吃？”

张斐无话可说，黑着脸坐下来，抱手扭头往门外望去，门帘把外面的世界割成一条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