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安不解,仅是下意识的认为这些权贵是在嘲笑着自己的寒酸模样,倒也不曾展露卑微,仅是略显尴尬的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咧嘴傻笑。
“你笑什么笑?你为何要笑?你为何不曾丧胆而逃?”林梢完全不能理解霖安是什么状态,也是无法理解自己的灵力特性为何会失效,仅是连忙上前询问。
“我...为何要丧胆而逃?如果丧胆而逃...那我又为何来到?”霖安有些发懵,仅是对着林梢不解而瞧,似是无法理解对方所说。
“难道你不应该感到卑微么?难道你就不曾感受到畏惧么?”林梢有问,且是赤面而问,因为在这一刻他忽然察觉满堂权贵皆笑,笑的不仅仅是他,更是他身后的逢家女帝。
“卑微?畏惧?为什么?”霖安不是很懂林梢所说,仅是觉得林梢的精神状态似是有些不大正常。
“你不对劲!你绝对不对劲!他有病!他一定是有病!”林梢似因无法与霖安沟通而感到尴尬,且于尴尬间转身回首看着满堂掩口憋笑的权贵解释而言。
听闻说自己有病...若是外人在此,保不齐便要对林梢大打出手,但霖安却仅是摸着后脑勺反驳道:“我没病,你才有病!”
“大家看!大家快看!只有有病的人才会说自己没病!”林梢见霖安反唇相讥,当即再度开口叫喊。
“退下吧!”女帝直视林梢沉声而言,且是自始至此初次展露沉声,而面色也是初次有了阴沉之感,似是认为林梢的言行已是伤及了逢家的脸面。
林梢听闻,虽是心有不甘,却也只能灰溜溜的离去,倒也不曾退至堂后,而是退到大殿一旁的雕龙立柱之后,对着霖安愤恨相视,且在心中不禁而思...为何这小小的货郎在面对满堂权贵之时竟是心不生卑、意不至畏?要知道...当初他自己得见无数权贵之时,可是吓的湿了裤裆。
林梢退下,女帝依持凤仪端坐,不过却是抬手瞬挥,袖摆如旗而动,致使满堂权贵瞬化逢家家仆,显然是利用“等价对换”之能,将诸多权贵与逢家之外的家仆对换。虽是未辞即是送客,但在逢娟看来,霖安接下来会说一些有关农耕巷的话题。虽然满堂权贵皆知逢娟手段,但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终究是丑闻,而且于台面之下皆知的...注定不应该拿到台面上来说。
权贵皆辞,家仆则是躬身皆退,而门外诸多宾客及修士见女帝已有送客之举,便皆是识相的对着山下走去。虽然见不到霖安的结局了,但无论是权贵或宾客,亦或是诸多修士,皆是不会忘却,金陵今日有人曾为农耕巷百姓挺身而出,也不会忘却...有着穷苦出身的百姓不畏强权,对着女帝发起了愤抗之举。
大殿空旷,唯留女帝、霖安遥遥相对,尚有江郊肃穆立身在侧,而林梢依是躲在远处,似是想要得见霖安接下来的凄惨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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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起身,不曾询问霖安来意,仅是傲声而问:“为了财富?”
霖安依是立身门前,直视逢娟而言:“为了信仰。”
女帝不解,倒也不是不知何谓信仰,仅是觉得信仰二字于霖安这般年岁的年轻人口中道出,多少有些违和之意,不过却也不曾在意,仅是直视霖安傲声作问:“那是怎样的信仰?”
霖安依是摸着后脑勺傻笑,虽然心中有着答案,但也不具任何将心中答案直作“正确答案”的信心,不过还是开口道:“是萤萤微光,欲明一方天地的信仰。”
“天地本明,却因萤萤微光而作暗。你以为你能够去拯救一切,却是不知这本就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你之所以想要去拯救,仅仅是你见到了需要拯救的人或事,而你口中所说的明一方天地,也不过是你眼中所见到的天地。”女帝依是傲然而言,且是说着霖安难以理解的话,不过似知霖安难以理解,便再度直言作问:“如果你不曾见到,你还会去拯救么?或者说...那些需要被拯救的人或事不曾出现、发生在你眼前,你...是否会主动去寻找它们?”
“会的!”霖安坚定作答!
“可你都不曾见到,你又怎么会知道这个世上有着需要被拯救的人与事呢?毕竟人不会去寻找一个本就不曾存在于世间的东西。”女帝反问,虽然言辞生涩难懂,不过却是透露着一股明显的质问之意,似在质问着霖安...世间于他眼中呈现着何种模样。
如果执意去寻找,即是证明...世界于霖安眼中是漆黑的,那么本色既为漆黑,又有什么照亮的意义?
如果不曾去寻找,即是证明...世界于霖安眼中是洁白的,那么本色既为洁白,照亮或不照亮又有何种区别?
霖安也是难得聪慧一回,似是听懂了逢娟所说之言,即是开口道:“那么便去印证,印证那样事物的确不存于世,如此一来即是最好!如果于印证的过程中发现它的确存在于世,那么便竭尽可能的去...消灭它!”
“呵呵...”女帝轻笑,笑若花桃,笑若春风,不知在笑些什么,不过在一阵轻笑过后却是再度开口道:“其实...纵然金陵没有我逢娟,也会有其它人称王封帝,并站在财权的制高点!也许你会认为,如果没有我逢娟,农耕巷的百姓便不会死,城里也不会发生这般多的惨剧。”
“但你不知道的,也不曾想过的,甚至是无从去想的是...就算没有我逢娟,只要世家的制度还在,那么你所谓的惨剧便永远都不会休止!它们依旧会发生,只不过会发生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或者用你无法察觉的形式肆意蔓延!”
“而不曾看到、不曾察觉的你,便会心安理得的认为,世家之下一切皆是美好的!换句话来说便是...无论你如何努力,无论你如何拼命,都无法改变世界的本色,也永远也无法凭借一己之力去消灭一个处处可见的‘事物’。”
“只要你还是那萤萤微光,便注定无法将世间照亮!或者说...看似被你那萤萤光亮所照亮的,也不过是你自己的世界而已!”
逢娟说了很多,虽然不知霖安是否能够听懂,但她还是说了,却也不知是打算用言辞的方式摧垮霖安那刚刚树立起不久的信仰,还是仅于客观的角度陈述着一个难以辩驳的事实。
“那又如何?我始终相信也始终坚信,意志也好、信仰也好、思想也好,终究会传递、散播。萤火虽微亦可聚,万千即作锦星河!谁言莫测它穹色,揽月败辰胜日落。”霖安依是傻笑,却也道出坚定之声,似乎始终相信...万千信仰集聚,可胜星光,可胜月光,亦可胜过烈阳之光。
“哪里?”霖安说了很多,但女帝仅是一言相问,而一双凤眸亦于霖安身上,转到了霖安身后,即是他来时的道路之上。
“什么...意思?”霖安不解,显然未曾理解女帝所问。
“我且不问你那胜过星月的萤光在何处,我仅是想问...你那所谓的意志、信仰、思想,扩散到了何处?你的身前或身后?还是你的身左或身右?”女帝依问,且是用着通俗易懂的问话方式,询问着霖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