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朱家做了伙计?”女子有问,且依是背对夏寒而问。
“你...怎么知道?”夏寒迷茫,毕竟碧霄城偌大,其中百姓无数,城内做工之处也是无数,女子的猜测应该没有任何依据、原由才对。
“很多人都像你这般,去往了朱家做工,或者说...只有在朱家做工人,才会归来的这般晚。”女子停下了手中洗刷莲藕的动作,且是微微侧首,似以余光瞧看夏寒。
“的确是劳累了些许,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夏寒略显骄傲而言,不过就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会心生骄傲,仅感心中顿时有莫名想法瞬生...为朱家做工,似乎是一件无比光荣的事。
“哎...”女子轻叹一声,随后便转过头去,继续洗刷起自己的莲藕,似在惋惜些什么,却也不知在惋惜些什么。
见女子仅是轻叹而不语,夏寒也就转身回到房间,打算看上一眼自己的妹妹是否安好,不过尚未入门,夏寒即见一朵盛开正艳的莲花,被置于窗边。
“香花赠美人么...”夏寒喃喃自语,且是摇头失笑,纵是不去猜测,也能知道莲花从何而来,又经何人之手置于窗沿之上。
推门入室,房间中阴暗的紧,唯有些许微弱月光透窗而入,照在了妹妹所在的床铺之上。
妹妹睡的正是香甜,微光抚面使其多了几分圣洁之意,而夏寒也是满目骄傲的站在床边,对着自己的妹妹瞧着、看着。
之所以会骄傲,是因为对于夏寒而言,妹妹即是他的骄傲。
但可惜的是...目光下移,至其腰腹之下的干瘪被褥上,骄傲即是瞬作惆怅。
于怀中掏出了鸡腿,且是轻柔的置放在床边,却也不知为何鸡腿似是小了些许,但夏寒还是希望它能够成为妹妹明日的早饭。但可惜的是...所谓的鸡腿也仅是夏寒自己眼中的鸡腿,到了旁观者的眼中...便成了一堆如若烂泥般的玉米面糊。
放下鸡腿,夏寒便是出门而去,且在院落之中继续雕刻起了腿足。虽然目标很是明确,即是白日做工,夜幕归家雕腿,但夏寒却很是迷茫,迷茫着自己是否能够通过为朱家做工赚到钱,也是迷茫着自己是否能为自己的妹妹雕出一双腿足。
来到院落,即见隔壁的院落已至空荡模样,女子不知去了何处,也许是外出,也许是归屋,或者说...一开始便不曾出现过,一切都是夏寒精神恍惚所产生的错觉。
于院落中靠墙而坐,且是抱起昨日未曾收起的半成品腿足,亦是拿起锤、凿继续对其雕刻。却也未曾雕刻许久,疲惫即将夏寒淹没,睡意亦是渐渐侵袭而至,致使夏寒手中动作越发缓慢的同时,双眼也是越发沉重。
会睡下,理应睡下,也必然会睡下,但在夏寒睡下之前,却是有着低沉的声音飘然而至。
“为何...总是要做这无用之事?”
声音,于寂静的院落中突兀响起,亦是于死寂的浮淤巷中莫名响起。
而这低沉且是莫名响起的声音,也是让即将睡下的夏寒瞬间起了精神,不仅猛然站起身形,更是警惕打量着四周。
声音似是来过,也似未曾来过,纵是夏寒听的真切,却也因四下无人而不得不想...是不是自己因劳累而出现了幻听。
“无用之事?明明尚有希望,又岂会是无用之事?”夏寒立身院落中喃喃自语,似是鼓励着自己,也似回答之前的幻听。待话音落下即是打算坐回墙角去,准备再雕片刻腿足,便归屋休息。
“公平吗?”
尚未坐回墙角,即是有着低沉声音再至,而这一次夏寒虽依是不曾得见开口之人,却也将这简短的三个字听的真真切切。
“公平吗...公平吗...公平吗?”
声音如潮,且似潮水般此起彼伏,亦是有着明显向夏寒涌来之意,且是想要将夏寒淹没在这充满质问之意的声音之中。随着声音接连而至,夏寒不仅瞬惊,周身汗毛更是倒竖而起,再加上浮淤巷中那如渊的漆黑与素来的死寂,更是让夏寒生出了些许恐慌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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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住双耳,且是对着自家房门走去,似是打算尽快回到床铺之上,亦是打算尽快进入梦中,从而将这接连而至的声音躲避。但可惜的...虽是来到房门之前,却是发现往日这可轻松开启的房门,竟是呈现着死死闭合,且是无论经推、拉皆是纹丝不动的模样。
“公平吗...公平吗...”
纵是捂住双耳,声音也依是响起,不似响于夏寒耳畔,似是响于心房、脑海之中。
无法阻绝的声音不断响起,身前的房门也是无法开启,而这不免让夏寒越发的慌乱、恐惧,最终似是走投无路的他也只能于房门前转身,试图找出声音的来源。
但也仅是刚刚转身便发现,八方天地皆暗,身后虽依是自家房屋,更有三道矮墙将院落围绕,但矮墙之外的一切...皆是被黑暗所吞没。
邻家的房屋、院落,院门外的小巷、小巷一侧的高墙,皆被黑暗笼罩,致使夏寒此刻能够得见的...仅是自家那狭小的院落。
“公平吗...”
声音越发清晰、越发嘹亮,似是由远至近,且在数声过后,待至最为清晰之时即是...戛然而止。
声音虽止,却有轻微的脚步声于院门外的黑暗中传来,且似之前质问之声那般由远至近。似是有人行走于小巷之中,却是对着夏寒家的院落缓步走来,纵是夏寒依旧捂着双耳,那脚步声也是清晰可闻。
脚步声,戛然而止。
夏寒很是清楚,有人就站在小巷之中,且是就站在自家院门之外。
夏寒很是清楚,只要那人向前再踏一步,即可走入自家院落之中。
吱...
一声轻响,起于院落之中,亦是起于夏寒那因恐惧而紧绷的心弦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