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笑卿直到此刻仍是不能适应一个哑巴开口说话,烦躁感悄然爬满胸腔,尽可能地忍耐着,问:“你到底想做什么?我眼下这般,已然无法对你构成威胁,你不如趁此机会全说出来。”
不论郁流觞究竟做了什么,又在筹谋什么,严笑卿觉得自己都不会再感到意外。
郁流觞这个人,本身就是个巨大的意外。
不过严笑卿仍是想把事情搞清楚,不愿让自己陷于不明不白的处境当中,于是又问:“你和庆王究竟在密谋什么?你们想篡位?”
郁流觞闻言一笑,是严笑卿从未见过的,满含着胜利者的睥睨和对弱者的嘲讽。
这让严笑卿感觉被赤裸裸羞辱。
明明不久之前,一切都还尽在自己掌握之中,不料只是稍稍放松防备,竟落入如此境地。
郁流觞将严笑卿扶起靠在床头。
他们所处的环境昏暗,郁流觞若是不说,严笑卿根本无法辨别这是何地,周围没有任何特别之处,除了这张床,只剩下不远处的一副桌椅,此地应该是某个不为人知的密室。
郁流觞漫不经心地道:“严豫,你都已经沦落至此,凭什么觉得你问了,我就该回答你?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严太傅?”脸上仍是挂着笑,手指穿过长发,目光定格在发梢处,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忽然没了内容,单纯只是在笑,笑得空洞。
“让我来告诉你,你昏迷的这七日,外面的世界早已经天翻地覆。一道圣旨。你,严豫,已被冠上乱臣贼子的罪名,明日午时三刻便是你的问斩时刻。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为你找好替死鬼,所以你懂了没?明日过后,你这个人,便是个死人了。”
“……”严笑卿一时无法消化这段话,如同在听梦里的天书。
郁流觞摇摇头,神色怜惜,仿佛在看一个病入膏肓还不肯面对现实的人,又道:“还指着你的那些暗卫来救你对不对?让我来猜猜你在想他们当中的哪一个,哦,我知道了,你一定在想临雪对不对?”
严笑卿心中大震——郁流觞既然特地提起临雪,那就不会不知道临雪是潜伏在军营中伺机而动的暗哨。
亦是严笑卿的最后一道保命符。
“可惜了。”郁流觞故作叹息,“临雪已经死了呢,就连那几个仅剩的临姓暗卫,也已经被谢将军带人围剿了。”
“……谢震宇?”
严笑卿突地感觉头皮一麻,随即发丝间冒出一层冷汗,心思飞快运转,骤然想到半年前有一次,曾在皇子府外偶遇谢震宇的事。
原来,谢震宇是郁流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