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欢扇动着羽翼，在高空久久盘旋，看得出很焦虑。

小龙被它牢牢护在掌心里。

寒极封印已经融化了小半，那些灼烧着冰面的烈火，由于小龙的离开已经熄灭。

严笑卿说不出心中是个什么滋味，竟有一丝诡秘的庆幸——苦苦坚持了五千年的事，眼看目标即将实现，却忽然被打断，甚至会被破坏，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庆幸什么东西。

仰头大喊：“时欢，下来！”

时欢分明听到，却依旧在严笑卿头顶的高空盘旋，迟迟不肯落下。

“时欢！”严笑卿又喊了一声，含着警告。

等了良久，严笑卿正打算上去抓它的时候，它忽然想通了一般慢吞吞地飞了下来，尾鳍轻轻点在冰面上，翅膀缩回体内。

时欢两只胳膊交叉在胸口，一副极度防御的姿势，小嘴紧紧抿着，大眼睛里亮闪闪的，却不似以往那般熠熠生辉，而是满满的防备。

严笑卿缓步走过去，俯瞰着时欢，对视良久才道：“把它给我。”说着，抬起手伸向时欢。

时欢神色怔怔，单边尾鳍往后一退，随即摔倒在冰面上，仰起头，满眼都是小心翼翼的商量和恳求：“时欢不给。严豫，时欢不给。”

严笑卿看着它，很想像以往那样命令它，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只好蹲下身，好言好语地道：“你要是喜欢，我再给你一个。把它给我。”

时欢摇头，苍白的脸上揉杂着脆弱和惊恐，再次用力地摇了摇头。

“时欢。”严笑卿沉下声警告。

“不给。”时欢立马将手藏到身后，闭上双眼大喊，“不给不给不给！时欢不给！时欢讨厌严豫！讨厌！啊！！！”

最后的喊声变作咆哮，击碎了冰原上空仅剩的一点夜幕。

至此，笼罩了冰原五千年的夜幕封印终于全部被击碎。

“时欢！”严笑卿站起身。

时欢已经带着小龙飞上高空，隔着很远的距离俯瞰下来。

那眼神，是严笑卿从未见过的，冰冷，失望，厌恶。

小人鱼真的长大了。

已经懂得这么多情绪。

不再只有单纯的喜欢与厌恶。

严笑卿刚要飞上去捉它，一道黑影忽然掠入视线，却是目标明确，向着高空的时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