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大半个月严笑卿都在部署离京计划。
按他的想法,原本打算故意触怒龙颜,让皇帝贬了他的官,最好将他流放到哪个无人问津的犄角旮旯里去。
因而,向来以冷漠矜贵、不管闲事闻名的严太傅,最近这段时间可真是做了太多的荒唐事,一时震惊朝野,弹劾他的奏折逐渐雪片一般堆到了皇帝面前。
御书房内,皇帝震怒,将其中一本折子丢到严笑卿脚边:“你自己看看!”
严笑卿眉毛都没动一下,弯腰拾起折子,打开一看,内容是弹劾他动用私刑,近乎随意地处置了柳巡抚一事。
柳巡抚好歹是朝廷从二品大员,却不知哪里得罪了严太傅,连夜被抄了家,人也被一路押送至刑部大牢不算,就连被抄的家产都没有上缴国库,而是被严太傅一声令下,全部发放给了前段时日遭受洪灾的灾民。
此事一出,满朝哗然。
有人说,严太傅恃宠而骄,这次错得离谱,下场必死无疑,官场即将变天!
“这么多!全是弹劾你的!”郁流献一把掀飞了堆满书桌的奏折,气得脸都白了,却仍是关起门来,饶是要骂要处置,也像是他和严笑卿的私事一般。
严笑卿那张常年不露声色的脸,应了此情此景便像是火上浇油,面对龙颜大怒,居然还振振有词:“皇上,柳名誉贪赃枉法,欺上瞒下,多年来搜刮民脂民膏无数,臣手中已有确凿证据,今日特来呈给皇上。”
郁流献横眉冷目地看着严笑卿,见他真的从衣襟里取出罪状呈上,只恨不能立刻将这所谓的证据糊他脸上去,气极反笑地问:“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你为何要私自处置柳名誉?你将朝廷的律法纲纪放在哪里?又将朕置于何地?!”
严笑卿上交完证据便退回了原位站着,行礼道:“此事确实是臣的疏忽,还请皇上降罪,臣甘愿受罚。”
“哈!好一个疏忽!”郁流献单手指着那堆被扫在地上的奏折,大骂,“滥用职权!任意罢免卫所小旗宗显贵;草菅人命!让你的手下当街打死卫所士卒黄敏德;逼良为娼!将草民宗雪燕送去青楼强行接客……以上种种!这些人又是哪里得罪了你?”
面对罗列的罪状,严笑卿抿了抿唇,一副无话可说的模样。
“严豫!”郁流献忍无可忍,拍着桌子质问,“你是不是疯了?!”
皇帝已经好几年没有直呼他大名,想来真是动了怒,却是正中严笑卿下怀。
严笑卿假惺惺下跪道:“是微臣糊涂了,还请皇上息怒,保重龙体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