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笑卿面色惨白,双眸大睁地瞪视近在咫尺的面庞。
“我总以为,当我看到你落魄潦倒,而我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你面前的时候,我会满足。结果,不过如此。我想要的,终究是得不到。”
郁流觞说着,惨淡地扯了扯唇角。
“严豫,我撒谎了,其实再过几日根本不是我要登基,想登基的人,是二哥。
“到头来,我只是一颗棋子,二哥他又怎么会那么好心呢?
“我知道,龙椅,很多人都想坐。
“生在帝王家,我不想的。
“多少个夜晚,我怕得浑身发抖。
“这不是我想要的,严豫,你知道吗……
“不过,我不会让他称心如意,任何利用我,伤害过我的人,我都会……”
郁流觞脸上的血色正在迅速褪去,额头随之渗出层层叠叠的冷汗。
“你……”严笑卿一把揽过郁流觞的腰,手足无措地看着那把已经刺穿郁流觞腹部,只余一截手柄的匕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鲜血由被刺穿的地方大面积晕染开来,将鲜艳的龙袍染成暗色,郁流觞极尽忍耐着道:“今日原本是你的死期。
“二哥逼我杀你,只要你一死,世上便再无人知道我们做了什么……
“可是他猜错了……
“郁流献,我没有杀郁流献……这一切……郁流献他全都知道了……
“严老夫人在……赋春山的佛堂……
“你只要顺着方才上来的那条密道……逃走……下面……你和我的那张床底……还有一条……通道……
“你的暗卫在外面……等你……”
严笑卿只听到耳中嗡嗡作响,郁流觞的声音,像是沉在深海中那般,模糊,遥不可及。
“来人!!!”严笑卿向着四周大喊,颤抖着手,却不知是该去拔那把匕首,还是去堵住那些从郁流觞体内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
“我早就……生不如死……二哥对我……下了万蚁噬心的毒……只要我不听他的话……咳咳……严豫……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会……你……你怎么和我扯平?!”
最后一句,郁流觞绷起全身所有的力气,歇斯底里地喊了出来,随着话语,猩红的血顺着他的口鼻涌出。
“我要你……”郁流觞死死抓住严笑卿的手腕,“永远忘不了我……永远活在悔恨当中……严豫……你给我……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