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村前往县里没有直达的车辆,所以需要先去乡里,然后再买火车票去县里。
“呀,这不是二婶子嘛,大清早的,您这是又要去市里啦?”
“今天不去市里,去县里,又要去牵红线咯。”
“哟,那家孩子呀?可真有福气,能让二婶子亲自出马忙活?”
“呐,不就是陈家柱和小金鱼儿这俩孩子嘛!”
“哦,陈老大家的这俩呀?”
刹那间,车厢里除了三轮车那突突的引擎声,便只剩帆布被风吹拂的噗噗声。
那些喜好八卦的大婶大妈们,旁若无人般地开启了各种交头接耳的热议。
“也不知谁家闺女可怜兮兮地要嫁给那个短命鬼哟!”
“就是,听曹家村那谁讲,那孩子可是痨病呢!”
“可不是嘛,孩子倒是个好孩子,可咋就得了这么个要命的病,可怜那女娃咯,怕是要早早守寡喽!”
陈金鱼满脸怒色地瞪着那些长舌妇,可她们依旧毫无顾忌地嚼着舌根。
陈家柱面上虽瞧不出什么变化,然而太阳穴处暴突的青筋,以及那微微颤抖、紧握成拳的双手,却将他内心的不平静暴露无遗。
可又能怎样呢?
十几年来,此事在周遭十里八村早已传得沸沸扬扬,每每想到此事,他都懊悔不迭,只叹当初那桶井拔凉水,竟是误了自己一生。
“二妹,二姥姥他们应该就是坐这趟车吧?这人都下得差不多了,咋还不见他们人影呢?”
沈聪个子高,差不多有一米八左右,站在妹妹身后,抻长了脖子,满心期待能早些瞧见二姥姥那熟悉的身影。
“这是上一趟车的人,这趟车才刚停下,人还没出来呢,急啥?”
沈兰嘴上这般说着,可她那仅有一米五五的小个子,此刻也踮着脚尖,努力伸长脖颈,试图让自己看得更远些。
顺着出站口那道铁大门,目光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寻找着。
终于,小脚老太太迈着轻盈的步伐,映入了沈兰与沈聪的眼帘。
“二姥姥,我们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