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万籁俱寂,黑暗如浓稠的墨汁般包裹着整个院子。
陈家柱与沈兰正在睡梦中沉浮,突然,一阵突兀且充满慌张与不安的呼喊声,如利箭般穿透了寂静的夜幕与墙壁。
“家柱,出事了,快过来!”
陈老大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与急促,在这死寂的夜里肆意回荡。
陈家柱与沈兰瞬间从炕上惊起,愣了愣神,才反应过来,是父亲在隔壁呼喊他们。
匆忙披上衣服,趿拉着拖鞋便冲父母那屋。
昏黄的灯光在黑暗中摇曳,仿佛也在为这即将揭开的悲痛而颤栗。
他们看到了令人心碎的一幕:陈老大一只手还吊着布条,那是手术后还没有恢复的那条手臂。
另一只完好的手却使出全身的力气,紧紧地抱着老伴,他老泪纵横,哭的像个孩子!
然而,老太太已毫无生气,她的面容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平静,却又带着一丝未及诉说的不舍,仿佛生命在悄然间便从这躯壳中溜走,还来不及让她有些许准备。
陈家柱只觉脑袋“嗡”地一声炸响,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抱住母亲,声音破碎而颤抖:“妈,妈,您怎么了?”
陈老大声音沙哑:“家柱啊,你妈妈走了,我半夜醒来,就发现她已经没了气息,我喊也喊了,掐也掐了,可她……”
沈兰也红了眼眶,站在一旁,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她轻声问道:“爸,妈她可曾留下过什么话吗??”
陈老大摇摇头,满脸的无助:“没有,睡觉的时候,和以往一样,我帮她洗了脚就睡了,她也没留下个一言半语的!”
陈家柱心中悲痛,却又不知如何安慰父亲,母亲虽卧床很长时间,但基本的生活还是能自理的,可这,怎么就?太突然了。
那一夜,悲伤如汹涌的潮水般将这个家彻底淹没。
陈家柱守着母亲的遗体,思绪飘远。
陈家柱的脑海中,母亲年轻的面容逐渐清晰起来。
自家的院子里总是充满生机,母亲会担水回来给种在东边园子里的李子树和杏树浇水,也会在园子里种上很多种蔬菜,那菜席子,总是打理的方方正正,很是美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