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虎吞狼呀!驱虎吞狼!

三言两句之间,那喜怒无常的模样,像极了夺权的模样。

不过就在他话音落下之际,一段莫名的记忆,也似之前贪财、好色的记忆那般,瞬间涌上了他的心头,且是成为了他的记忆、成为了他的过往。

霖安记得自己...是个一无所有的人,且是一个呆傻愚笨的人。

当然,所谓的一无所有、呆傻愚笨,不过是呈现在世人眼中的模样。

说自己一无所有的人多了,说自己呆傻愚笨的人多了,那么自己在世人眼中,必然是这幅模样。

为何世人都这么说?

因为我的家住在泥巴巷里。

因为始终孤苦,且是到了十七岁,才第一次开口讲话。

虽然世人都这么说,且是这么看,但我自己却从未这么说,自己也从未这么看。

我不傻,反而很聪明,聪明到走在路上,打眼一瞧便知道哪些人有着价值,哪些人一无是处。

我不会擅自对那些有价值的人开口讲话,因为纵是不曾读书,也该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若是说错了话...不仅会得罪人,更是会失去来日合作的机会。

我不会与那些一无是处的人开口讲话,因为...与他们讲话,无疑是浪费口舌、浪费时间。

所以,在十七岁之前,我从未开口讲过话。

而在十七岁的那年,我则是遇到了一位值得我去开口的人。

他是一位客栈掌柜,之所以他值得我去开口,并不是他拥有着财富,而是他拥有着一个难得可贵、可遇不可求的特点。

这个特点叫做...面对生疏者内向,面对熟络者多言。

我需要我成为他店里的伙计。

而我也的确成为了他店里的伙计。

而成为伙计之后,我自然也就与他熟络了起来。

我问,客栈如何开。

他答,且是倾囊相授。

我问,没有钱怎么办?

他答,没有钱便去赚。

我问,要赚多久?

他答,很久很久。

我直言不讳的问...如果我不想太久,却又想要得的足够的钱,该怎么办?

他语重心长的答...办法总归是有的,不过想要做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总要在其它地方付出代价。

会很痛苦吗?我不解而问。

忍一忍,便过去了。他乐呵呵的答。

稚年时的我,认为他说的“忍一忍”,是指忍受痛苦,却是不曾想...他所说的忍一忍,是指忍受人生,毕竟人生短暂,无论多么痛苦的人生,只要忍过这漫长的“短暂”,痛苦自然会伴随人生一同成为过往。

虽然未曾理解他当时所说,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是我的贵人。

在这位贵人的打点、帮扶之下,我走到了庙堂之中,且是成为了庙里负责打扫卫生、买菜做饭的小厮。

虽然我不是很懂,在庙里做小厮,如何能够赚到大量的钱银呢?

但我很快便懂了,因为...庙里的一切生物,哪怕是条狗,都是城里权贵们结交的对象。

结交来做什么呢?

自然是打探有关于衙役、仙人们的情报。

近日以来有什么动向、如何看待城里的权贵、是否有着替换当前世家的打算...等等一系列,乃至是个人喜好等情报,都是权贵老爷们迫切想要知道的。

时常混迹在庙里的我,对此自然是十分清楚的。

起初我还以为,这种事若是被仙人、衙役们知道了,会不会掉脑袋?

但随着时间推移我即发现...这种事,似乎已经被仙人默许了,而且仙人还会时不时的告知情报给我们,并让我们去向权贵老爷们换取钱银。

起初我以为是仙人大度。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一种博弈的手段。

于关键时刻,借助我们这些小厮之口散播虚假情报,便可以给庙堂方谋取巨大的利益。

小主,

而诸如此类的事情有很多,我也是在庙堂中学习到了很多,而我也是凭借着学来的东西,摆脱了小厮的身份,成为了这里的衙役。

待我成为衙役之后,方才发现...庙堂其实是个十分神奇的地方。而它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泥巴。

刚刚成为衙役的我,认为我自己应该是小鱼。

但在做了一段时间后,我才发现,其实我不过是只虾米。

做了虾米许久,我又发现...其实我仅仅是那泥巴。

难道还有比这更难以接受的事吗?当然是有的,例如说...泥巴就是泥巴,只要一天是泥巴,便始终担任着任鱼虾欺凌、羞辱的角色。

被欺凌的多了,羞辱的事也经历的多了,难免会想往上爬,哪怕这时的我已经赚到了足够多的钱银,但心中的憎恨却是驱使着我...成为庙里的小鱼、大鱼、乃至是...最大的那一只。

虽然明确了方向,但接下来的日子却并不好过。

无依无靠的我,且是无人指点的我,只能硬着头皮往上爬,那种感觉就像是...独步雷区一般,因为我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的下一步是否会踩在地雷上,从而被炸至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