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灯火呀!万家灯火!

霖安并未将八方汇聚而至的鬼怪放在眼中,而是反手取下背后长枪,待鬼怪如潮涌至身前一瞬,即展一式横扫。

虽然仅是单手握枪,但这一枪的威力却是不可小觑。

虽不见霞光万丈,却也得见寒光乍起、风声炸响,且于寒光走势来看,颇具截山断海之意。

砰!伴随一声炸响,鬼怪宛若尘沙,瞬间被掀飞无数。

至于为何是掀飞,而不是拦腰而断,或者说是身首异处,是因为...长枪虽锋,却也未对鬼怪们造成任何伤害。

如若现实世界,也就是所谓的“阳间”那般,鬼怪...依旧是无敌的。

“无敌的鬼怪?不对...这世上自称无敌的有很多,却是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无敌!”

“应该是我的问题...是招式不对?还是...武器没有效果?”

霖安于长街中央,手持红烛,陷入了短暂的思考,而在思考之际...夺权、借势的经验,也是瞬起于霖安心头。

“在这个时代中,人们每当想到鬼神精怪,第一时间想到的...应该就是道士!”霖安蹙眉沉思,手中的长枪也是被他收于背后,而空出来的手则是...不知不觉的握在了腰间的剑柄之上。

是战胜贪财之后,所得的木剑!

正当霖安沉思,鬼怪也是散发着恐怖的哀嚎,再度来袭。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于鬼怪临近的瞬间,霖安即是拔剑而斩,待至剑驻,鬼怪首级已然落地。

“果然有效...”

霖安执剑,诛杀鬼怪。

鬼怪虽凶,于剑下却似纸糊。

木剑在手,再加上黄袍在身,甚有符箓束发,致使霖安如若道士那般...镇杀此间邪祟。

虽是无往不利,却也有着问题。

问题便是...木剑虽利,却也不似传说中的仙法那般...分化万千、横扫诸天。沿途的鬼怪如若潮水,霖安则要一个个的杀,再加上剑本就不适大范围劈砍,仅经片刻过后...他便有了力竭之感。

“该死,也许应该找地方暂作喘息...”霖安有些喘不过气,想要找间房屋暂作躲避,但也仅是环顾了一眼四周,心中便升起了一阵无力之感。

鬼怪太多了,已然到达了真正潮水的程度,且是激荡于八方,再加上那“飞蛾扑火”的亢奋状态,霖安根本就无法抽身而退。

“该当如何?如何是好?!”霖安沉声,一边斩杀着扑至身前的鬼怪,一边想着办法。

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太好的办法,无论是借势的棋盘,还是夺权的梅花桩,甚至是好色的无尽地狱,都无法有效的破解当局。换句话来说便是...除了这三种鬼术之外,贪财的鬼术“金钱至上”应该能够做些什么。

“鬼术展开...金钱至上!!!”霖安沉声呐喊,且使纸钱似雪,当空飘洒而下。

纸钱就是纸钱,对于霖安而言,并没有太多的价值,但是对于这“阴间”的鬼怪而言,似乎是实打实的金钱!

待至纸钱飘洒而下,鬼怪们虽然不曾尽数放弃袭向霖安,却也有着一部分对着那落地的纸钱扑去,且似发了疯一般将其捡起,并迅速揣入了怀中。

霖安压力大减,当即吹熄手中红烛,且是再度解决几只鬼怪后,即是迅速遁入街旁小巷,经翻墙而入,逃入了一户人家之中。

家里不至空旷,却也不至富裕,毕竟霖安所处,依旧是金陵城的边缘地带。而在入门一瞬,霖安即是坐在桌旁,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而在喘息之余...哪怕房中再暗,霖安也是发现...自己身旁的桌上,竟是放置着烛台。

烛台中有着蜡烛,已被烧至末微,此刻如若一摊烂泥,歪歪扭扭的趴在烛台中心,且有小小的一截烛芯,宛若这摊烂泥的手臂,依旧不死心的挣扎在烛台边缘。

“烛台也好,灯笼也好,皆是百姓家的寻常之物...”

“如果我能点燃每一家的灯烛,这片无明的大地,能否被这万家灯火所点亮...”

霖安自问,却是没有答案,不过却也丝毫不碍他去尝试,也丝毫不碍他通过实际行动去印证答案。一抹微不足道的火光,起于好色所化的红烛之上,而这根红烛,宛若传递自我、分隔自我一般,分出了一缕火苗并使其落在了那可怜蜡烛之上。

于是乎...第二道光亮,即是起于这黑暗的天地之间。

而在这第二道光亮亮起的瞬间,金陵城内...无论是那所谓的阴间还是阳间,皆有三只鬼怪...变成了三位寻常的百姓。他们褪去了如若黑雾般的外衣,且使各自的容貌重新明现于世,不仅放弃了袭杀霖安、袭杀公堂,更是发自本能的逃回了家中。

小主,

待至回家瞬间,一家三口即是发现...微弱的烛光正摇曳在灯台之上,虽然随时都会熄灭,却也感受到了...足以让他们拼上性命去守护的温暖。

霖安找到了方向,便开始挨家挨户的走,挨家挨户的跑,且将各家各户乃至千家万户中的烛光点亮...而随着大地上的光亮越来越多,他手中的红烛也是越来越短...仅是跑过半城,他手中的红烛便已缩短了一半...

算一算,想要点燃满城灯火,剩下的这半根,应该是够用的...

可若是点燃满城灯火后,依旧有着需要被点亮之物,该当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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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清风、离患、娟的福,知节即是拉着公堂,以及公堂中的梓娴、南岳、苏康等人,再一次前行。

托霖安的福,街路上的鬼怪越来越少,而知节等人前行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

走过长街,行至朝圣,杀星散鬼怪些许,待至夕阳西下、繁星漫天之时,众人即至仙门广场之前。

广场如旧,庄严且空旷,黑暗且荒凉,纵有皓月当空,其光似也不愿照在此方。若是抬头观望,依旧可见门上楼台,且似往日...只见墙头,而不见楼台模样。

与往日相同,却也有着些许不同。

在空旷广场的最中央,竟是放着一盏灯台。

是灯台,确切来说是一人之高的木质灯架,灯架之顶有灯罩,灯罩之内...有烛光。

烛光摇曳,略显突兀,待至知节拉着公堂行至灯台不远处,即见...那摇曳的烛火竟于灯罩内变了模样。

烛光变成了一只火焰手掌,且于灯罩顶端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