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着下山的路，在白瑾眼中，提里奥乌斯所指的方向出现了一条闪着光点的道路，从村庄穿过，直至迷雾中的远方。

这就是离开的路。

白瑾顿时激动起来，他一把抓住鲁尔哈根的臂膀，激动地说道：“我们可以回去了。”

鲁尔哈根茫然地看着白瑾，一副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的模样，他顺着白瑾和提里奥乌斯指的方向看过去，在他眼中，什么也没有。

但他还是高兴地说道：“可以回去了吗？这可真是件好事，可我们要怎么走呢？”

白瑾终于意识到，在鲁尔哈根的眼中，没有那条道路。

“这是怎么一回事？”

白瑾阴沉着脸对提里奥乌斯问道。

提里奥乌斯怜悯地看着鲁尔哈根：“我以为给他炎魔之血就能解决他的问题，但我没想到的是，他体内的外来灵魂侵蚀他的速度太快了，快到当他接受炎魔之血的时候，两个灵魂竟然已经开始交融。”

“你这是什么意思？”白瑾喝问道。

提里奥乌斯给了白瑾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他离不开这里了，他已经成为这里的一员了。”

徘徊的幽灵终于与活人融为一体，他们沉醉在这伪装成天堂的腐朽坟墓里，享受着快乐永无止境未来永无临日的日子，保护了每一个脆弱的个体，却也束缚了每一个自由的灵魂。

“这里其实也挺好的，就像我的家乡法弗纳一样，静谧、美丽、祥和。”鲁尔哈根说着，嘴角泛起了微笑，那抹笑容发自内心。

明明眉眼、五官都还是同一个人，白瑾却感觉汗毛耸立，眼前的鲁尔哈根陌生到让他恐惧，他抓紧了鲁尔哈根的臂膀，使出大力想要将鲁尔哈根拖动：“别说傻话了，兄弟，在外面还有很多人等着你，他们需要你。”

鲁尔哈根似乎被白瑾唤醒了神智，他的眼神变得坚毅，回到了白瑾所熟悉的模样。

“我可能，真的回不去了。”

“你踏马的在说什么！”白瑾一拳打在鲁尔哈根的脸上。

但拥有了炎魔血脉之后，鲁尔哈根的肉体强度甚至比白瑾更胜一筹，他只是微微侧了侧脸，然后平淡地转了回来。

这种眼神，白瑾曾经在许多人脸上看到过，对未来充满了绝望，他以为自己永远也见不到这种延伸了，但再次看见依旧让他心头一颤。

“帮我给莱昂说句抱歉吧，我没办法与他在怒涛中并肩作战了。”

“如果你有机会，告诉我的家人，我在战场上表现的很英勇。”

“白瑾......”鲁尔哈根突然用手遮住了面容，声音从手指中传出来：“我的旅途真的就止步于此了。”

提里奥乌斯同情地看着鲁尔哈根，他明白，炎魔是没有泪水的。

白瑾的目光从鲁尔哈根身上挪开，他茫然地看向现场的每一个人，他该怎么办？

托尔芬：“离开吧！这都是命运的安排，你无法改变。”

提里奥乌斯：“我做不到将两个灵魂分开，那会将他们一起杀死的。”

在充满了光点的路上，仿佛有无数的人在向白瑾招手，他们催促着、提醒着，让白瑾快点出发，踏上这属于他的道路。

他踩在光点上，从坟墓中，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