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庄春山!”一个现场的工作人员喊着,声音不高却如一剂清凉油让庄春山精神振奋。庄春山整了衣裳,在众多备试者的目光聚焦中站起身,迈着从容自信的脚步轻轻踱进了旁边的试讲教室。室内坐着五个人,四男一女,从庄春山进入他们视野的那一刻起,他们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庄春山。
一位评委说:“请把姓名、年龄、毕业学校、所学专业写在黑板左边”。庄春山心知肚明,评委们是要看自己的板书基本功。庄春山抬起右手,潇洒地写下了他们要求的内容,一手流畅美观的的粉笔字为他增色了不少。他讲课了,声音宏亮,表情自然,举手投足间有一股儒雅的气质。他偷偷地扫视评委们的神态,准确地捕捉到了赞赏的表情,有的评委低头写着什么?有的交头接耳,有的全神贯注。十五分钟过去了,庄春山仍旧侃侃而谈,一名评委示意他停下。他停了下来,意犹未尽,肚中的墨水只倒出一点点儿,他收起教案,准备离开。
评委:“回去等通知,结果会在泉河职业学院的门户网站公布。”
庄春山:“大概什么时间?”
评委:“二月上旬。”
庄春山:“谢谢老师!”
他轻轻鞠了一躬,离开教室。
外面围着等待的人群,人们的目光变成了一个个问号砸向自己,素不相识又没有人直接发问,庄春山没有义务向备讲者传授经验,何况他们还是庄春山的竞争者。庄春山正确下楼时,一位美女问她:“评委多不?里面是啥情况?”看着美女明眸善睐,眸子里有一种摄人心魅的东西,庄春山的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原来美是这样逼人。他似乎忘记了美女的问话。美女又重复了一遍,他才说:“里面五名评委,用平常心正常发挥就是了。”说完,他健步走下楼梯,步出了学校大门。这是庄春山第一次参加面试,小马过河,只探水的深浅。
从泉河职业学院往东走五公里到达东郊,那里是泉河师范学院——庄春山的母校。大学毕业九年了,他想起昔日的大学室友如今天南海北,有的今生恐怕难得一见。相聚是缘,离别也是缘。每个人都要在自己的人生轨道上打拼,独一无二,没有定式。他的大事未定,他决意不回母校看了。
夜,扯起了无边的幕布,苍穹漆黑一片。天上的寥寥星辰孤寂地闪着微光,顾影自怜。火车像一条黑色巨龙穿越夜的隧道,在中原大地上飞驶。“喀嚓喀嚓”有规律的响声和微震均匀地拌在一起。车头灯打出了两柱强光射出几公里远。车前亮如白昼,车身两边黑黢黢一片,远远地看到几点微弱的灯火一闪而过,那是农户的灯光,还有铁路道班的明亮的灯光。夜压抑得庄春山有些烦闷,窗玻璃上映照着车内人们稀稀疏疏的身影,冰冷的风透过窗缝钻进来,扑在庄春山身上丝丝阴冷。冷让他无法瞌睡,也没心思看书,他缩紧了脖子,双手互插袖管,抱在胸前,他以这种方式让自己暖和些。
火车终于到达山州站,已是深夜。火车站周围的夜色被辉煌的灯火驱走了,寒冷一阵阵向庄春山袭来,厢内厢外两重天,他打了一个寒战。这里离吴河镇还有很远的路程,已经无车可乘。今夜,他只有在山州住一宿了,他百般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在这漫漫寒夜,他想起来了要跟珍妮通个电话。
珍妮的声音仍然那么温柔,如暖流,如阳光流淌在他的心田。
珍妮担心地问:“春山,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