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曲的尖锐棒状物逐渐被从脊骨中抽出,二十厘米,三十厘米,四十厘米......深红的锈迹伴随着骨骼的摩擦声被一截截地带出。
“喝啊啊啊啊啊!!!”
每有一截被拔出,将问我的痛吼就会变得更加强烈。
但在不断拔高的高亢痛楚之下,将问我的心思反而越发清明。
异物在被逐渐排出,「强权武装·脊」的存在也越来越清晰,自己对身体的掌控度轻易地就突破了往日的峰值。
将问我也在这场“角力”的持续当中发觉了擂台上与他倾泻力道的敌人的正体——
「概念·自我控制」是将问我真正的本源能力,是比「切断」还要直接与「七原·傲慢」挂钩的概念,是将问我天生拥有的最高层次级别的能力。
而能压制这代表着「傲慢」的能力,说明它必定来自于另一个「七原」。
“艾妲拉姆.....”
将问我又一次念出了她的名字,那柄深植脊髓的怪形长枪也别彻底拔出。
鲜红自枪身末尾滴落,久违的、如臂驱使般的自由彻底地在少年的躯体中苏醒,但比「背叛」与「欺骗」还要更先冲上脑门的却是另一份庞大的负面情绪。
将问我的心神再一次沉入回忆当中。
内向的少女第一次喊出了他的名字,他回过头,才看清她的样貌,她就又害羞地缩了回去。
那天,自己本该是对校园生活彻底丧失期待的。
但回到教室看到那一沓被摆放整齐的教科书时,又莫名想起了少女那含羞草般的性子,还有那惊鸿一瞥的灵动双眼。
不知怎么地,心里升起了些许亲近与期待。
这就是与姬如似的相遇,自己与班长的第一次见面。
而再往后,美好的与痛苦的回忆竟是一齐到来。
拾回有关她的记忆后,将问我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大不列颠苏醒后一直会忍不住地感到焦躁。那天在轮椅上情绪失控所感受到的那股庞大的黑暗情绪也并非全部指向姜述,它们其实指向的是自己。
对敌人的愤怒固然盛大,但比起因姬如似的“死”而升起的悲恸,那份愤怒又如同烛火般微小。
如果不是大到能吞没整个世界的悲伤,又怎么可能让拥有「概念·自我控制」的将问我陷入因「自我」失衡而产生的「兽化」状态当中呢?
逼至心头的焦躁不止是对同伴的担忧,还有对完成约定的催促。
如此,另一份迟来的负面情绪才更像是浇到火上的烹油。
与姬如似的回忆还在眼前反复播放,将问我沉寂许久,正当他捏紧了手中的弯曲长枪将要作出“诀别”之时。
近日里最熟悉的声音又一次地从身后响起:“真是令人羡慕啊,她叫什么名字?”
将问我闻声,震惊地从回忆当中睁开眼。
但又猛地发现,自己那三百六十度全景播放般的记忆回廊并没有随之消逝,一幕幕的回忆场景被换做成了一个旁观者的第三视角,少年与少女相处的点滴化作无数的镜面碎片被同步到了「塔」内。
身旁,始皇帝和远武帝的脸上也表现出了明显的惊讶。
而艾妲拉姆,则是以初见时那长发华服的形象登场。
她背着双手,缓慢而又不失轻快地点着双足,像是好奇的青春少女在散漫地浏览着新开的博物馆里的展品一般,为镜面中或普通或惊艳的画面频频投去关注。
似乎是对馆长兼导游的吝啬与沉默感到有些不满。
金发的少女再一次地开口:
“将问我,不愿意为我介绍一下吗?我可是真的很想了解一下她啊,这个全泰拉最幸运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