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之所及,白雪累累,这些柴火不仅长短均衡、切口规则,且一点潮湿的迹象都没有,好像是有人事先劈好的。
御风朝她身后一指,那里有好几个小土包,连绵起伏。
“那是……草垛子?”刚才她还以为是平地上的土坡,地形使然,没当回事。
“嗯。”
“附近应该有农家,这是他们囤在这里过冬用的吧?”想来是天晴的时候铺开来晒干,回头再运回家去。
他仿佛猜透了她的心思,回道:“属下放了一串子铜板,算是柴火钱。”
“那就好。”她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火烧的很旺,噼噼啪啪,把周边的雪都映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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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只手一起伸在那里烤火,周围是白茫茫的雪世界,再加上呼啸不止的风,真是冰火两重天,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红烛来回翻着自己的手掌,冷不防道:“你们饿不饿?我想吃烤鸡爪了。”
“噗!”其余两人愣了愣,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这家伙,怎么三句话不离一个吃字。
“其实鸭掌更好吃。”她舔着嘴唇。
“熊掌要不要?”御风直接一巴掌呼过来。
她嫌弃着躲避,“才不要呢,你这是猪蹄子。”
两人闹了一会,等坐定下来,红烛又道:“要是烤只野鸡或者兔子该有多好。”眼神是飘向御风的,那意思十分明显。
御风撇嘴,“就知道吃,你这脑子能不能有点正事?”
“去嘛。”她央求似的看他。
御风行动如风,手上又有佩刀,逮些小动物肯定易如反掌。
“不去!”他一口回绝。
“嘁!”红烛不屑,嘟着嘴,自顾自的道,“其实烤地瓜也是可以的,附近既然有柴火,肯定也藏着地瓜。”
“哼,你看你胖的。”
红烛也哼哼,白了他一眼,转脸朝君梨轻声道:“夫人,奴婢想要小解。”
“……”
你哪是要小解,你是想去找地瓜吧。君梨对于她的食量是佩服的,看破不说破,只道:“你小心点,就去那个草垛后面,别跑远。”
“知道知道。”她撒腿就跑,随后就是哎哟一声,摔了,一头栽在雪地里扑出了一个大大的人形。
“呸呸呸!”嘴里也灌了雪,忙不迭的吐着。
御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笑得前俯后仰,“白糖好吃吗?甜不甜?”
君梨则喊,“我就说你小心点,跑什么呀,慢慢走!”
“哎。”红烛爬起来拍拍雪,朝着御风做了个鬼脸,终是把脚步放缓下来,深一脚浅一脚的去了。
火舌烈烈,独剩下了她与御风。
“你刚才说不许家眷探亲,朝廷是怕戍边的武将外逃吧?”君梨突然问道。
御风“嗯”了一声,又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火。
看来官阶高过五品也不是什么好事,迫的多少夫妻不能团圆。她想起自己父亲,小小校尉,不到五品,可以将家安在边关附近的城镇,不用值守的时候每日亦可回家,尽享天伦。
就是母亲苦了一些,据说头几年因吃住不惯,身上一直有病,以致成婚多年才生下她。母亲喜欢孩子,本来想给她添个弟弟或妹妹,但是大夫说不行,若是强行生育会有性命之忧,最后只得作罢。
御风看她一副恹恹的样子,只道她遗憾不能与自家主子日夜相守,趁势说道:“若是上了正三品,就不用戍边了,咱们禹朝有条不成文的规定,从三品以上的武将要么调回京城,要么镇守内地的城池,也就是说,在边关最高的长官到顶就是从三品。”
“还有这种事?”她久居深闺,倒是头一次听说,不免惊讶。
御风回道:“确是惯例,”
从三品以上……那宋留春现在正是从三品,若再进一步不就可以离开北关了?
戍关十几年,背井离乡,有如鳏寡,也该放人家回来了。
她接着问道:“照你这意思,大老爷若是一切顺利,这两年就能回京了?”
“对。”
“他若走了,夫君能补上这个空缺吗?”
御风摇头。
“为何?”
他轻轻一叹,“若不是咱们爷把军功让给大老爷,说不定他现在都是三品了。”
“啊?”
“他不想升迁,说京城没意思,现在这样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