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老板到了,他是一位留着白色胡须,长着白色头发,头发中央还是“地中海”的老人。老人身穿黑色的衣服,头戴着黑色的礼帽,帽子是圆筒状的,不知道见证了多少人的死亡。老人戴着黑色手套,摘下自己的帽子,看着眼前的卡尔。
“保证安息,阁下,所有的一切都会按照一流的水准去做。”
看着面前得病的将军,老头没有啰嗦太多。
“我不会不公正的对待你,相反,我会付出很多钱,只要诚实的履行你的职责。”
卡尔把三大卷钞票给了老板,随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接受。”老板的眼睛是一种很奇妙的颜色,是一种既黑又蓝的颜色,外加他的样貌衰老,更是让人感觉他的眼神不会很好。但是老板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卡尔,之后脱下自己的手套,用手缓缓摸了摸卡尔的脸。
“你是傻瓜吗?”警卫看着老板的行为感觉到愤怒。
“他还没剃胡子,最好是活着剃了,不然就比较困难了。”老板按照自己的经验对客户说。
“这不关你的事!在外边等着!”警卫看不下去,让老板出去了。
卡尔这时尽力睁开了眼,对着自己的警卫说道:“不要动粗。照料好他做的每一件事。”
随后便是骇人的沉默。
雨夜,卡尔卒。
……
夜里,雨停了,修路工作也已经停下了。但外边还是湿漉漉的。
士兵们挤在一起,在泥水里休憩。
“听说了吗?卡尔好像死了。”
“哪个卡尔?”
“咱们的长官。”
士兵们对于卡尔的死并没有太多感觉,只是有些惋惜。
“可惜了,这人挺好的。”
“是啊。”
并没有哭泣,也没有愤怒,大多数士兵其实见不到卡尔本人。他们只是觉得病痛很平等,当然,对于卡尔的一些事迹也有所耳闻,故而有些惋惜。
别的不说,让他们在雨季里修路的人便是这个卡尔。他们不算怨恨,但也谈不上感激。
后边的小镇上,卡尔的死讯好似一起谋杀案的消息,人们虽然震惊,却也依旧各过各的生活。
对于卡尔,很多人是恨得想杀了他。他是皇帝忠实的走狗,纵容手下杀良冒功,对群众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残忍的打压,血腥的屠杀。但是他也确实做了一些事情能缓解灾区的危机,至少他不是那种只会扯淡不工作的人。
夜晚里的星星,似乎亮了一颗。
……
黎明,雨又下起来了。
卡尔躺在一个小小的,精致的棺材里。在外边的一切声音都与他无关了,无论谁都不能惊醒他。
茹科夫待在这里,看着那蜡烛在黑暗的包围里飘飘荡荡,摇曳的火光似乎下一刻就要熄灭。灵堂里几乎都是官员和军队里的人,没有多少话说,甚至没有人哭泣。
沉闷的压抑。
卡尔的死就像一块石头,本来被经济战折磨的不成样子的人们更是感觉没有气力,这块石头就像是见缝插针一样,加到了大大小小的让人苦闷的糟糕事里。
主持葬礼的是茹科夫,接过接力棒的也是茹科夫。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屋外的雨再次淅淅沥沥的,没有惊雷,却让人感到胆怯,烦闷到无以复加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