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娘子冷冷一笑道:“纵然做天下第一再难,也总有人能做到。比如,近年来江湖上公认的绝顶高手,少林寺住持多闻大师,万卷阁主孟老夫子,幽冥教主许苍黄,宫中率鹿监司监宇文庸等,都有争夺天下第一之能。是以谁敢惹这些高手?”
张适之听了颇觉新奇,实在是自己对当今武林知之甚少,只知道孟老夫子一人,其他的却一概不知。便又问道:“苏娘子竟有如此眼界,小道佩服!不过,这与你今日所为有何干系?”
苏娘子昂然道:“这几位高手自然是武林中的强者,没什么稀奇。但他们俱为男子,这却是大大的不公!想那则天皇后生前连女皇也做得,何以武林中女流之辈,却难以做得这天下第一呢?”
她不待张适之答话,便又接着道:“更令人伤怀的是,我微山剑派从来是武林中毫不起眼的小角色,任我们如何行侠仗义,总归是上不得大台面。今日来了个鬼差,区区魔教的一个爪牙而已,竟至于差点灭门!幸有道长相救才幸免于难。倘若日后,再来一个什么神使、巨寇之类的,又该如何?道长能保我们一生无虞吗?”
张适之这才隐隐明白了苏娘子的意思,原来此女野心颇大,而微山剑派又实力不济,别说施展抱负,就连在武林中安身立命也颇为困难。因此,她才出此下策,妄图舍身以姿色笼络自己。诚如是,这苏娘子真是可敬可叹却又可悲可怜!
见张适之不住地摇头,苏娘子还以为他不信,便继续道:“既说到此,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见道长武功高强、人品高洁,实乃一等一的豪杰,他日必成一代宗师。我便生了妄念,挖空心思想让道长鼎力助我。无可奈何之下,只得舍身厚颜来侍奉道长,除此之外,一个半老徐娘又能做些什么呢?”
张适之气极反笑,无奈地道:“苏娘子,怎么说你也是一派掌门的夫人,如何能以色侍人?当真小瞧了我张适之了!”
苏娘子脸色涨红,低低地道:“争那天下第一自然只是说说而已。但只要是能利于微山剑派,能助我在江湖上不被人欺,这些就足够了,因此些许小节却也顾不得了……我大唐本就民风开放,就连宫廷秘闻也天下皆知。更何况,侍奉道长我心甘情愿,倒怕道长瞧不上我年老色衰呢……”
张适之连忙打断她道:“好了,你的心思我已了然。今日所做之事十分荒唐,但念你并非歹意,而且也并未……嗯,并未得手,我便不再追究,也不会告知他人。你且起来说话。”说着便放开了扣着她脉门的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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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娘子依旧跪地,向张适之拜了拜道:“江湖险恶,武林残酷,我一介女流无才无德,让道长笑话了。”说着,眼泪却又似断线的珠子一般滚落。
张适之十分无奈,心中却早已打定主意,便道:“苏娘子,你不要再哭了。你去请你丈夫一同过来,我有要事同你们相商。放心,并不是说刚才的那件事。”
苏娘子闻言忐忑不安,见小道长神色严肃,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起身深施一礼,便退了出去。
张适之这才长出一口气,发觉后背一阵阴凉,才知道适才已经汗湿重衣了。心中暗道:都说江湖险恶、人心难测,竟然还有这等事!饶是我有定力修为,否则岂不是要铸成大错?!哎,不过,刚才那迷梦之中的景象,倒真有些滋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