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他转身望向瘫软在地、后背靠着沙发的唐十七。

这些年，黑山羊的神念一直在吸取唐十七的生命力，突然的离开导致一切都被剥夺，包括非凡五“凶手”的能力，彻头彻尾成为了普通人。

“说说吧，你和这家伙怎么认识的？最好别对我撒谎，我的脾气不好，发现你撒谎，会忍不住扇你！”严凡语重心长的威胁道。

唐十七没有回应，趴在地上摸索，找了半天，从角落的外套里翻到一枚戒指，这才松了口气。

他双手握紧戒指，看向黑山羊，又看向严凡。

过了片刻，他并未隐瞒，坦白告知：

“我从小生活在米国，但我的母亲是大夏人，我拥有同龄人羡慕的富裕家庭和通情达理的父母，十八岁那年，他们死了，医生查不出具体死因，判定是心肌梗塞，可我看见一只黑山羊站在尸体旁。”

“这将是我悲剧的开始......”

“二十岁那年，我独自来到大夏，读了一年大学，在二十一岁选择辍学，因为，我遇见了一生挚爱，她好美，比天使还要美丽，是最懂我的女孩，也是我认为最善良的女孩。”

“她家庭不富裕，我当时也没有钱，辍学打工，希望她顺利读完大学，我们相约过，等她大学毕业就结婚，是不是很幸福？”

严凡踱步沙发旁，缓缓坐下，赞同道：

“茫茫人海能够遇见值得托付一生的人，确实是莫大的幸福。”

“谢谢你的认可，我也这样觉得，我很幸福，至少，那段时间很幸福。”苍老的唐十七打开手掌，低头看着戒指，开始自嘲，“可我这个神经病亲手毁了这一切，我特别喜欢大夏的文化与历史，我觉得这是一个神奇的国度，充满太多未解之谜，我想去探索这些秘密。”

“现在我明白了......不要去触碰神秘，不要去做超出能力范围的事情，主动探索神秘是最愚蠢的行为！”

拜托，你都要死了，长话短说行不行？非要跟我炫耀你拥有过美丽的女朋友？我只想知道第三支柱为何选中你......严凡翻翻白眼，翘起二郎腿，还是耐心听着下文。

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打断对方显得不礼貌。

唐十七侧身靠着沙发，静心感受会议室的阴冷，继续讲述：

“辍学后一年，我做过很多兼职，攒了一点钱，一部分给她交学费，一部分用来开一家神秘俱乐部，虽然店很小，收入一般，但我结识了许多志同道合的朋友，我们聚在一起讨论大夏的神秘，甚至尝试破解警方束手无策的悬案，揭开神秘背后的面纱。”

“在她即将毕业那天，就在我们即将走向婚姻殿堂的临近日，我一个富二代朋友盗窃了警方资料库，被抓之前给我透露一个案件，叫‘停尸房里的小女孩’，那是我们最后一次冲动。”

“当晚，我们一共七人去了郊区废弃医院停尸房，死了三个，事后一周内，又有三人离奇死亡，我被警察带到警局调查，那晚，她一个人在家等我，买了蛋糕，写着我们两个的名字。”

“等我配合完调查回家后......回家后......”唐十七情绪逐渐起伏，嗓音沙哑而低沉，右手握拳，指甲扣入肉里，“回家后看见她被吊在客厅，手脚都没了，家里到处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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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十七目光投向丑陋的黑山羊，努力平复情绪，道：

“那段时间，我陷入崩溃，日夜不分，天天通过喝酒抽烟来麻痹自己，只要闭上眼睛，就是她惨死的画面，我想过自杀，又不甘心，我决定复仇，独自调查了一年，终于找到凶手......可笑的是，面对凶手我无能为力，那是一只凶残的恶灵，我快被恶灵杀死时，这家伙第二次出现在我面前！”

唐十七伸手指向黑山羊，眼神充满仇恨。

“祂救了我，对我洗脑，说我是天选之子，说只要信仰祂就可以复活我最爱的人，我信了，将身体和灵魂出卖。”

“二十五岁后，我焕然一新，以最快的速度崛起，五年时间创立山羊集团，成为无数人眼里的成功人士......我一直问祂，什么时候复活我的爱人，祂告诉我，等我三十五岁，需要帮祂选出新的容器，祂就会在离开我身体前，复活我的爱人。”

话语一顿，唐十七仰望天花板，感慨道：

“现在回想，我挺后悔，那时候就应该被恶灵杀死，或许会在另一个世界与爱人相遇......这怪物经常控制我杀人，手段一次比一次血腥残暴，我无法反抗，但我知道，我上当了，成为了恶魔的傀儡，杀了太多人，几百......不，应该一千多人，都成为一场场悬案。”

严凡安静倾听，褐眸无波澜，对方在临死前讲述人生经历，算是一种诉苦和解脱。

室内，吊在空中的人早已流血过多死去，黄昏的余辉落幕。

唐十七眼皮一点点闭合。

弥留之际，他似乎看见一位美丽的天使在走向自己。

“小雅，你一直在等我吗......”

声音越来越弱，那枚戒指掉落在地，唐十七永远闭上了眼睛。

女子轻轻牵起他的手，就像第一次相遇时一样。

“十七，下辈子......我想成为你最美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