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徐笙站在门口唤着,气息有些微喘。
“何事?”
“季三哥来了,现下在门口等您呢!”
吱呀——
书房门从里头被人一把拉开,“他来了?”
虽是问句,出来的人却毫无怀疑地快步走向门口。
徐大宝跟在后头出门来,看着徐秀才远去的背影,伸出手抹把额上并不存在的虚汗,而后才抱着徐笙衣袖撒娇道。
“姐,你真是我亲姐。”
徐笙心知定是徐大宝功课不过关又被教训了,轻抿着唇笑一下。每回大宝被爹爹抽查功课都是一幅像遭大难的样子。
门口的季以遥目不斜视地盯着徐家大门的墙角,忽视掉四周越来越多的姑娘家,心里默背着孟子,只是两只耳朵悄悄升起了红云。
“学笃!”
季以遥收拢心神,抬头便见着身着黛蓝色长衫的徐秀才,大自院内大步跨出。
六岁时,得蒙先生的知遇之恩,跟随在先生身边求知、做学问。到如今,已有十载。师者如父,若说徐秀才是他第二个父亲也使得。
“怎劳先生亲自出来迎接。”
季以遥忙作深揖。
“哎!”徐秀才摆了摆手,“你已是秀才,再不用对我行此礼。”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学生礼敬先生,是应该的。”
徐秀才听着这话,欣慰地抚了抚下巴上约一寸长的须子,他伸出手拍了拍季以遥的肩膀。
“快进屋聊。”
季以遥无有不应,跟着徐秀才进了堂屋。
“学笃,你这次上榜名次几何?”
“回先生话,学生侥幸,得了个案首。”
“哦?”徐秀才感兴趣地坐直了身子,“你可还记得题目何解?把你的文章默给我听听。”
季以遥点头道,“倒还记得些许。”将自己的解题文章大致给默背出来。
起初徐秀才还抚着胡须摇头晃脑,随着季以遥背诵出得越多,徐秀才动作不自知地停住,陷入沉思。
在二人交谈期间,徐笙烧了茶水上来,给徐秀才和季以遥各上了一杯。季以遥对着徐笙拱手道谢,徐笙垂着眼睛摇头,双颊绯红,又知情知趣地退了下去,还帮着二人带上了屋门。
季以遥背诵完,见徐秀才还沉在自己的思绪中,端起一旁的茶水轻呡一口。
“妙极!”徐秀才击掌叹道,“学笃,凭你的学识文化,我已经教不了你什么了。这次案首,你拿得名正言顺!不过,或许你是年轻了些,有些见解还是太单薄,经不起推敲,这得靠你自己去深入专研了!”
季以遥站起来,对着徐秀才一揖,“多谢先生指点,先生帮助学生良多,学生万不敢忘。”
徐秀才欣慰极了,笑着让季以遥坐下说话。
他顺手摸到一边的茶水杯,送到嘴边,还未入口,便闻见茶叶的清香。
徐秀才的动作顿住,这茶是他从县里带回来的,即使是他自个儿也很少泡。没想到徐笙倒把他这珍藏的茶叶翻出来招待季以遥。
徐秀才的神色隐在水雾飘浮中有些模糊,季以遥的出色有目共睹,恰逢他家小女也到了年纪……徐秀才陡然间生出一个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