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攒压抑了许久的愤懑和委屈如火山喷发般地涌出,随着眼角温热的泪一同涌出。
一直以来,元宵在国公府的深宅大院里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一步。
她托着茶盘的手从来稳当,茶水半点也不会洒落出来;熨烫衣物也向来都反复试过温度,那些华贵的脆弱的布料在她打理下比往日光华更甚;还有主子的吃食,有过前车之鉴,她几乎不假手于人。
她并非一直是奴才,也过过肆意的生活,所以她甘愿用一时的隐忍来换取日后的自由。
她压抑过情绪,也泯灭过个性,只要不曾越过她的底线,她可以视而不见去维持生活的平静。
可为什么呢?
为什么现在唯一的愿望也被剥夺!
是大少爷,还是夫人,无论是谁下令都好,于她而言并无差别。
公侯府的亭台楼阁被如墨的夜色裹进一片幽暗之中,试图连带着她一起往深不见底的黑暗中下坠。
元宵摔伤的脚踝作痛,身子微微颤抖却不知是因为这点疼痛,还是无法抑制的不甘和愤怒。
她双手撑地挣扎了两次才勉强站起,抬眼的瞬间就瞧见花圃里那株树形优美、枝叶苍翠的罗汉松。
那是蜀地特有的名种,最得康允知喜爱,还特意做了诗歌咏。
此刻那株无辜的罗汉松落在元宵眼里仿若是康允知的化身,她紧紧咬住后槽牙,猛地朝前两步,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向那株罗汉松的枝干。
“砰”的一声,她的脚与树干猛烈撞击,罗汉松微微晃动,一些松针簌簌地掉落下来。
那罗汉松不见什么伤害,反而是她脚踝的骨骼疼得愈发厉害。可越是这样,那压抑许久的情绪就越在此刻爆发,每一脚都蕴含了心中的愤懑和委屈,仿佛要把在国公府里所受的不公和痛苦都发泄在这棵树上。
她的脸上染起愤怒的红晕,汗水与泪水交织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可她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狼狈模样,只是一味地发泄着心中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