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半月前老太太着人先后去请了武安侯夫人、留侯夫人,可都被推辞了,后只能请几个伯爵家的夫人,也都不中用,无法,只得她自个儿来当主礼人,虽然陆润生已下狱,她这个诰命夫人的头衔儿仍在。
此刻,吉时已到,阖家女眷聚在翠微堂里,翠微堂正中已放上一张紫檀木雕花香案,案前正中挂着陆家宗祖的画像,香案上供果品酒馔和一青铜鼎炉,下首便是老太太和李氏,还有族中的两位女性长辈。
梢间作为进退更衣之所,茵茵此刻正坐在梢间内等待……
外头的嘈杂声渐渐消失,茵茵的心也跟着提到嗓子眼,等彻底静下来,只听礼仪嬷嬷高喊:“吉时到,笄礼使,请笄出东房。”
茵茵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兰香在前为她掀帘,她走了出去……
低垂着眉眼,缓缓穿过众人的视线,茵茵走到面前的蒲团上跪下,接过明月递来的三炷香,对着祖宗画像拜了一拜。
此刻她身上素衣素裙,发髻上也无一点装饰,等把香插入香炉,礼仪嬷嬷道:“行初加之礼,着初加冠服,”老太太便起身,几个女使用红漆雕花托盘端上首饰,用铜盆端上水来,老太太盥了手,随即从托盘中取了那蝶恋花镶单珠金笄,为茵茵簪上。
“初加罗帕,素服以彰,愿尔弃幼志……”
在这肃穆的氛围中,玉菡想到自己的笄礼,那时邱姨娘虽失了管家权,但余威犹在,老太太和陆润生都宠爱她,她得意之至,以为自己前途无量,能觅得一门好夫婿,将来被称作某某夫人,而不必像她母亲一样,哪怕掌管内宅,也只被称她姨奶奶。
那时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谁想得到如今?
后来她确实比过玉菁,嫁得了高门,却在不到半年之间,高楼坍塌,丈夫沦为阶下之囚,她也成了弃妇。
玉菁在旁看着,心有所感,她记得她的及笄礼是由武安侯夫人为她主礼的,那时她母亲还在,爹爹和母亲坐在上首,笑得满面慈祥……
那时陆家还是忠义伯爵府,宾客满堂,热闹非凡,哪像今日这般冷清,只有几个自家人捧场?可见世事无常,琉璃易碎彩云散,也不知将来陆家会如何,她又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