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启由又道,“那好,你年少无知,叔父知道你并非有意造假,也并非故意以次充好。但商律就是商律,规矩就是规矩。经营不善,损害五族名誉者,理当受罚。你不必拿族规说事,正如弘文所说,今日聚议,就是为了此事要找到一个妥善的处理之道,难道不算大家在帮助你们嘛?你方才说我们欺负你们姐弟,那叔父问你,你来泰昆城也有数年了,可在生意之道有所建树?难道是因为我们故意欺压,你才不学无术,顽劣不恭,以至于酿成今日之过?”
“我......”
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吕文州这个毛头小子,哪里是君启由的对手。细想这些年,他心高气傲、一意孤行,只因五族当年将他一家驱逐出艺石城便心怀不满,不愿再经手五族之事。现在想来......
吕文州凭借本心告诉自己,他始终没有后悔,他早已对五族失望。可因自己的行为让吕文函成为众矢之的,面对质问他亦是无力反驳,此刻的吕文州,不仅对五族失望,更对自己失望。
见吕文州不说话,君启由暗暗得意,转而对付起吕文函,说道,“文函,文州他一直受你教导,照他所言,那彩布的工艺是你安顿他去盯着,既然因他疏忽所致,那你就是用人不当之失。文州是你的弟弟,怎么处置你说了算,但如何补偿那些客人还要令他们满意,便需要你给大家,给五族一个交代。你作为吕氏掌事之人且是副馆长,难辞其咎呀。”
君启由这番话说完,兰陵都想给他拍案叫绝,果然是有备而来。
七色布的染织工艺都是由总店吕坊佳衣完成,且都是吕文函心腹亲自制作,更可笑的事,最亲几批染制,她确实叮嘱过文州去染坊学习。文州一时冲动认下罪名,虽是为了维护他,却也将这件事推进了死胡同。吕文函知道,吕文州虽然不愿涉及家里生意,可对于自己交代的事情,那孩子从不会疏忽。眼下,吕文函实在想不出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令君启由有了这次可乘之机。
没有证据,就算贸然说是君家父子陷害,在座亲族也不会帮她。原本可以赔钱了事,但君家父亲却当众说出了九色布的事情,这明摆着就是要她在楚老夫人面前失去信任,然后再逼她交出她的印章?此刻的吕文函,愤懑、痛苦,她在泰昆城的多年的苦心经营难道就这样付之流水了?就算是回了艺石城,也只能是更加灰头土脸。
吕文函不自觉看了眼关重立,他依旧闭着眼睛,一双白眉如同锋利弯刀,刺进吕文函的心里。
吕文函知道,如果自己愿意让出这副馆长的位置,将吕家的生意交由文州这个男孩子来管理,关重立或许能够相帮。毕竟关重立在意的是自己这个女子身份,他不会眼睁睁看着君启由分裂五族。吕文函心中悲凉,可转念想想,自己若能帮衬文州做出一番成就,日后回到艺石城,他们一家人也不至于受人冷眼。
吕文函深深闭目,沉思片刻后站起身,似是做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