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横脸色来回变换了一阵,语气颓然道:“你是钜子,墨门的名声没了,相当于你的名声也没了。
是不是再仔细想想,换个不这么烈的法子。”
“不那么烈的法子?”
轻声呢喃了一句,黄品目光先是变得复杂,随后改为坚毅与坚定道:“除了白玉,你与我接触的最久,该知道我是什么性子。
我怕死,更不想死。
但这次咸阳之行见过陛下后,不管出于什么缘由,我这条命算是给了大秦。”
将目光投向南边的方向,黄品像是发泄一般语气狠厉道:“大秦于后世会有多璀璨,只有我知晓!
始皇帝之功到底有多大,更是没人比我知道的更清楚。
既然我入了大秦,就不能眼睁睁看着无比耀眼的大秦最终成了传世一统的祭品!”
用力踩了踩脚下的青草,黄品转过身看向西横,苦笑了几声道:“是不是觉得我有些疯癫。
是不是更觉得我已经回到了九原,不必再那么阿谀奉承。
可不管你怎么想,怎么去认为,事实就是这样。”
西横确实被黄品突然的样子给吓了一跳。
以往他只是从黄品身上感受到过若有若无的那股聪慧远超常人的高人一等之感。
这样急迫甚至是说得上是忧心焦虑的样子还是第一次看到。
不过他并不认为这番话是在阿谀奉承。
乱战几百年的各国能最终被一统,再怎么夸赞都不算过分。
而且惊讶过后,他也觉得这份忧心焦虑让黄品更像是一个秦人,或者说真正成为了一个老秦人。
“秦人哪有不在意大秦的,这算什么疯癫。”
轻笑着应了一句,西横对黄品拱拱手,语气郑重道:“你的聪慧绝不是只依仗着家传的工道。
既然你认为大秦今后会有祸乱,那就一定有。
此外,你如今是墨门的钜子,你觉得以墨门为饵没有不妥,那便没有不妥。”
拍了拍胸膛,西横脸上带了一抹骄傲道:“我这个西可不是东西南北的西,而是西氏的西。
虽然曾大父时便离开了郿县,可终究也是老秦人。
忠国护国的路上,你并不孤单。
吩咐我的事情,只要还有口气在,必当死命去做。”
黄品目光稍稍露出一抹异样。
他没想到高压之下只是发泄吐槽了两句,竟然意外的收获了西横发自肺腑的效忠。
想到这,黄品抿了抿嘴唇,用力在西横的肩头拍了拍,“相信我,五年后你会为今天的决定而庆幸。
若是大秦压下了那股乱流,或许今后你我还会被记入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