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轻轻摇头,看着九阿哥,神色有些凝重,道:“爷发现了没有,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
比她前十六年过的都波澜迭起。
九阿哥想了想,道:“好像是没闲着,这日子过的飞快,事情也是一桩连着一桩的!”
舒舒看着他,斟酌着,道:“所以说,不是我发现什么,是不是爷也有方人呢,怎么爷就爱招事呢?我之前在家的时候,十几年都清清静静的,没有这一年长得世面多……”
“啊?”
九阿哥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论,指了指自己,疑惑道:“是爷方人、爷招的事儿?!9。”
舒舒没有点头,反而摇摇头道:“这样说也不对对爷不公平,有些事情是自己找上来,就比如去年我嫁进来,刘嬷嬷那件事……”
“还有咱们跟着北巡,发现行宫不对。”
“阿哥们打群架,三贝勒丢了郡王……”
“再往后就是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挪过来,四所那里。”
“正月里爷带我归宁,又发现大伯之事。”
“等到南巡,太湖石场又揭开随扈官员盘剥地方之事……”
这一桩桩的,差不多每个月都没闲着。
九阿哥听着她如数家珍似的,竟然觉得很有道理。
好像确实是老碰到事情,然后谁跟他对上,谁就倒霉了。
这说明什么?
是他方人了?
不对,不对,也不能这样说!
是他运势正好,所以与他作对的人都倒霉了?!
传说中的大气运之人?!
随即,他醒过神来,看着舒舒,道:“不对呀,每次都是咱们俩在一块,要是方人也是咱们一起方啊,怎么就成了爷一个人的事了?”
舒舒迟疑了一下,道:“那也算我方的吧,反正我入宫前十六年,日子过的都太太平平。”
九阿哥听了,心里有些发堵,迟疑了一下,道:“你是不是后悔了?”
舒舒抽出手,白了他一眼,道:“只要有爷在,热闹就热闹呗,怎么过都是一天”
说到这,她指了指书桌上的笔记:“我都记了下来,只是怕宫里有什么忌讳,涉及到皇上与宫里阴私的都没提。”
九阿哥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也想起舒舒爱记手札之事。
他生出愧疚来:“都是爷连累了你。”
这是皇宫,还是跟外头不一样。
看着是一家人,可实际上按照母系的不同,分作了很多家人。
就看岳父那边之前选的女婿候选,就晓得舒舒是个爱过清净日子的。
自己却让她费心许多。
舒舒就道:“爷别说这样的话,我听着不落忍,我可没后悔嫁给爷,要是爷哪天后悔娶我了,哼哼……我可还记得清楚,当初有人想要去御前请旨退婚?”
说到最后,她面上带了不善。
九阿哥忙求饶道:“方才说好了不找后账,开头那一个月,爷是犯浑了,都翻篇都翻篇!”
舒舒这才勾了他的手指,带了认真,道:“那往后再遇到什么事情,爷可别像今天这样上来就兴师问罪了,我心里也不爱听这个,好像说我是‘乌鸦嘴’似的……刚才我说爷爱招事,爷也不爱听,往后再遇到什么,算咱们俩一起招的”
见她如此,九阿哥越发后悔,忙道:“爷保证,没有下一回了,爷就是觉得太巧了,心里才乱了,怕你平日里跟爷隔着一层……”
看着这样的九阿哥,舒舒眼中多了笑意。
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
舒舒没有产生过这样浓烈的感情,却是乐意做个松弛感的女人,自己舒服,身边人也不会累。
她就很真诚道:“我之前跟爷说让爷遇事跟我商量,我自然也会如此啊。”
“就像这回,也是因为去年经了爷的热症,有些吓到了,怕认识的人也如此,才跟爷提了章嫔……”
“我又不是菩萨,想着普度众生,其他庶母不是也没想起来。”
“还有‘藿香正气散’,听起来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可毕竟是古方,要是能要对症就更好了……”
“我还想的跟爷白头偕老,不单爷的身体要爱惜,我也早说过,自打三十三年大病一场后,我就是最怕死的……”
九阿哥带了心疼,还有些遗憾,道:“咱们指婚太晚了,要是也跟四哥、八哥他们似的,十来岁就定亲,那你不舒服,爷肯定带了太医去找你,也会试试洋人的方子”
舒舒笑笑,没有接话。
接什么呢?
这娃娃亲,略有些不吉利。
那三对,可没有一对夫妻白头的。
*
清溪书屋。
梁九功低着头,看着地上的金砖,不敢抬头。
才出来半天,惠妃打发人来了。
来了两个。
除了延禧宫的首领太监,还有个年轻的宫嬷嬷,是章嫔的人。
如今两人都在外头候着。
皇上手中拿的,是惠妃的亲笔信,跟着信件还来的,还有一份脉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