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物间在青雀舫船尾,皇上的房间在青雀舫中部,若是从中间的过道穿过去,必然会引起人的注意。
疯了的大如却异常谨慎,她选择了靠右的船舷走,有两边的房间遮挡,除了岸边值守的侍卫,没有人会注意到这里。
而此时,岸边的灯笼正好还未挂起来,是以大如并未被发现。
大如一边走,一边用没有断的那条胳膊,沾着唾沫整理自己的头发,她想,即使胳膊断了,也要过的体面。
她会用自己的风骨,让皇上羞愧,让那个祸乱朝纲的女人自惭形秽。
湖水幽深而不见底,恍惚间,大如觉得自己就如这湖中的月亮一般,可望而不可即,高贵无比。
这一路过来,皇上的行为她都看在眼里,她的情绪已经到了,该和皇上说什么,她都想好了。
大如走得极快,直到走近皇上的房间,才有在门口守着的进忠和李玉看见了她。
皇上在御舟之上和夏玲珑寻欢作乐,自然不会让侍卫贴身伺候,
李玉擦擦眼睛,不敢置信地要去喊岸边的侍卫,却被大如一把推进了水里。
进忠拿着拂尘,也过来拦着,一个回合,也就柔弱地被大如推倒进了水坑。
岸边最先发现异样的,是富察傅恒的手下,赶忙去报告傅恒。
傅恒想,娴答应是宫妃,这毕竟是皇上的家事,还是应该禀报给姐姐,于是他掉了头,往皇后的镜水庐去请人了。
大如一路掀翻了四五个伺候的宫女,手上五彩的布护甲,也掉落了几个。
直到走近珠帘低垂的内室,她才听见一阵银铃似的笑声,还有那缠绵悱恻的靡靡之音。
大如双眼猩红,不顾一切地闯了进去,此刻,夏玲珑正倚在皇上怀中,皇上抓着她的手,二人共弹琵琶。
大如的突然闯进,让皇上也觉得悚然,他大声质问道:
“李玉呢,进忠呢?怎么让她闯进来了!”
夏玲珑抬起头,只见面前的女子蓬头垢面,衣服上凝固着褐色的血团,粗短的手指上,裹着花花绿绿的破布。
她蹙起眉头,将慌了的皇上护在身后,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让皇上饮了一口,问道:
“皇上,这是哪里来的要饭老妇,怎么能上御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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