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锦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凌空坐在海面之上,身下是一股不断回旋的风托着自己。海面上已经重新风和日丽,海水也从波涛汹涌重新变回了风评浪静的温柔。
无有先生站在李元锦旁边,对他说道:“如何,这海水喝够了吗?”
李元锦感受了一下嘴里的问道,吐了一口唾沫说道:“真咸。”
虽然在无有先生的帮助下,李元锦只看到了大海不足万一的广袤和危险,但是还是帮助他形成了一个大概的拓印。在李元锦的气府观想中,那代表生机的蓝色海天一线之外,出现了更多深蓝色的海域,而在这深蓝色之下,逐渐变暗的,则是他亲历过的危险和恐惧。
李元锦在先生帮助下御风海面,观想了足足五天。此时的他还无法将大海的生机和危险完美的观想在一起,但是已经让他有了足够的感慨和敬畏,四海符的颜色逐渐黯淡,对他的影响也微乎其微。
离开了海边,无有先生带着他又走进了一片宽广的荒原,并为他贴上的一张八荒符。荒原如海面一般平坦,稀稀拉拉的长满了枯黄的荆棘和低矮的树丛,头上是艳阳高照,脚下是满地砂石。
八荒符在此处所发挥出的压力其实很小。一是因为李元锦已经背负了四道符箓,本身的气府已经很大了;再者,这张八荒符,实在是有些名不副实。
八荒,原本是指整个天下的八个方向,乃是整个天下的辽阔疆域,岂是一片广袤荒原就可以观想出来的。
但是无有先生却说,“八荒之地,纵贯天下包罗万象,你的观想之地,如今只有一片山脉和大海,在这之外的地方该是什么?荒原、沙漠、雪地等等景象你一处也无。只是现在时间紧迫,只能让你观想一面而拼八方,先把这山脉海水四面八方补齐,以后再慢慢去填补那些更加细致的景象。”
于是,观想这一片广袤荒原,成为了李元锦至今为止最简单但也最频繁的观想。毕竟目力所见有穷尽,他只能通过不断地观想这这片相同的画面重复的拓印在气府之中,顺着那片山脉的东西北三个方向不断蔓延开去。
从海上进入到这片荒原之时,已经腊月隆冬时节。在荒原上有足足行了半个月的时间,两人终于寻到了人烟,两人顺着官道一路前行,两人走进了一处雄伟的城池。
这座城市,城墙高十丈,仅是北边一面城墙就有三十里宽,有三个高三丈的巨大城门。城门洞足有四丈多长,城墙的顶端最少也有三丈多宽。这座名为“震罔”的雄城,足足能将李元锦的家乡装下四十个。
进城之前,无有先生为李元锦贴上了最后两张符箓,六欲符和七情符。
至此,七张符箓已经贴在了李元锦的身上。分别是三山、四海、五岳、六欲、七情、八荒、九江。
七道符箓全部贴上后,联合一气,给李元锦造成的压力已经不再是单单从上往下压在肩头后背,而是从四面八方由里至外的压力。偏偏这些压力形成了一个完美的支撑,使李元锦在承受重压的情况下,依然可以自如的活动。
李元锦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个小时候玩的,吹涨了气的猪尿泡,被人深深埋在了沙土里,还淋上了水。四面八方都是重压,好像无论从哪里稍微加上点力道,他就会炸掉。
两人进城之时,已经是腊月二十五,城内的过年氛围已经十分的浓郁。街面上两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子,人来人往之间,各各面上都带满了喜气。
只是这种氛围对于两个外乡人而言,尤其是李元锦这种年纪不大又第一次出远门的人,越是热闹的氛围,更能勾起思乡之情,反而越是见不得。
之前两人一直是在山间海边旷野这些人烟稀少的地方行走,所以李元锦的思想情绪很少被引发出来。现在到乐城镇之中,又是在这个一年到头最重要的时节里,更是令人难受。
而且此处方言口音晦涩难懂,李元锦听得着实头大。但是无有先生似乎熟通各种方言,不仅是这里,连之前出海商船那些人的方言他也讲的十分流利。
在无有先生的问路之下,两人找到了一家价钱便宜的客栈投宿。出门时李元锦带了很多的银两盘缠,只是这一路基本上没有经过人烟之处,鲜有机会可以用出去,现在终于可以物尽其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