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然冷冷一笑,“这个时候还敢饮酒取乐,这场兵乱定然是他们煽动的,记下来,若是孙秧败了,这就是钉死张承的死证。”
管家低头说道:“相爷,可是那张承的儿子张越,已经带领了自己一十八骑,赶到了内宫之外,现在正破口大骂孙秧,好几次想要攻城,都被城上的禁军射退了。说左丞与孙秧是同伙,恐怕...”
“恐怕,恐怕什么?”艾然冷冷一笑,“若是孙秧赢了,那张越就是谋逆的罪人,张承一样也逃不出死去。况且,就算是圣上赢了,张承在府中饮酒一事,也能够打他一个贪杯好饮护驾不力之罪。”
管家将头埋的更低了,静静地站在一旁。艾然揽着被子静坐了好久,居然都已经睡着了,微微的鼾声从他鼻间冒出,管家有心想要喊他,但是好几次欲言又止,就只能静静地陪着,不敢多话。
过了一会,艾然身子一顿,一个激灵从昏睡中醒来,伸手揽了一下被子,旋即又丢开说道:“更衣,我们去宫门外候着。”
管家一听,急忙劝道:“那里兵荒马乱的,现在过去,是不是太危险了,相爷还是早些歇着,等到明天风停雨住之后再去不迟啊,反正现在百官们都还在静静观望,相爷作为百官之首,不管是谁坐在那椅子上,您都依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艾然冷笑道:“蠢货,我只是说去宫门外,又没说要去攻城。咱们先去那里,远远的找一个安稳的地方候着,不管明天是旧王平叛还是新帝登基,第一个看到的,依然是我右相艾然,当朝砥柱,国之栋梁。”
深宫之中,金殿之上,孙秧身穿龙袍,大刀金马的坐在当堂龙椅之上,惬意的抚摸着扶手,笑着说道:“父王,这龙椅坐着没有我想的那么舒服啊,怎么有些硬,有些硌得慌,您坐了这么些年都没觉得吗?”
他身边一个身着宽袖长袍,一顶兜帽连头带脸一起遮住的人笑着说道:“圣上,您若是不喜,明日早朝其实可以加一块垫子的。您看是要绣缎的,还是皮毛的?总归是要怎么舒服怎么来。”
孙秧一脸惬意,转头问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那人俯身回答,“圣上,您坐了这椅子,自然就是圣上了,只需要将那些多余的人全部铲除了,这椅子您大可以安安心心的坐稳了。”
孙秧哈哈大笑道:“国师不必多礼,我既然坐上了这椅子,答应你的事情肯定也会做到的。国师的那些师弟们果然厉害,轻轻松松的,眨眼间就攻下了武德司,才使得此事如此顺利。”
那人微微欠身,两个人在上面一唱一和,完全将金殿下面站的两个人晾在一边。孙瑛看着刚刚从龙床上被拉下来,只穿了一身单薄亵衣,冻得微微颤抖的孙劭,仰头怒斥道:“孙秧,不管你要做什么,都不应该如此对父王吧?他年纪大了,不耐风寒,你起码该给他披上件外袍,穿上双鞋再说话!”
孙秧漫不经心的转过头,笑着说道:“你适才管我叫什么?”
孙瑛怡然不惧,仰头怒斥道:“孙秧!你...”
“叫圣上!”孙秧怒吼一声打断了孙瑛,接着又转换表情,极其温和的说道,“朕想听你再叫一次,叫我什么?”
孙瑛面色涨红,踌躇了一下依然抱拳,依着上殿之礼上前说道:“圣...圣上,父王他年纪老迈,请你体恤,让他穿上衣服再说话。”
孙秧听到孙瑛的称呼,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又微微摇头道:“不行,他还没有称呼我...称呼朕,为圣上呢,你让他依着臣礼参拜,我就与你们衣裳穿。”
孙瑛勃然大怒,怒声呵斥道:“孙秧!不管你怎么折辱我都无所谓。但是怎么说,他都是你父亲!”
孙秧哈哈大笑,在龙椅之上人仰马翻,他翻身爬起来,指着孙劭说道:“他?哈哈哈,他是父亲?你见过数十年不曾正眼看过儿子的父亲?你见过要亲手赐死自己儿子的父亲?他是帝王,不是父亲。我孙秧,有母,无父!”
“我母亲当年不谙宫闱,被人害死的时候,他做了什么?他只是随口赐了一个封号,这件事情就草草了之了。之后我日日夜夜不得安生,无时无刻不在提防别人会用一句话,将我的命也夺走了。凭什么?凭什么你们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从那天起,我就立誓,我一定要坐在这个椅子之上,我要高高在上的看着你们,我要用我一句话,掌控你们所有人的性命,让你们所有人都仰着头看我,让你们所有人,臣服在我的脚下。”
“孙劭,孙瑛,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