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算是和以往一样也无所谓,积蛮城中量少的精粮和肉食,早就通过黄山曲的手,悄悄的和两座卫城换来了大量的粗粮。
黄山曲是一个典型的人精,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一条线路在他手上玩转的活泛无比,两座卫城的偏将,私底下已经和他烧了黄纸拜了把子,熟络的不得了。
虽然粗粮难以下咽,但是金鼓也从未让手底下的人饿过肚子,而这些人驻守积蛮城多年,哪一个不是从尸山血海里趟过来的,粗粮落在了肚子里,杀蛮的刀一样能举的又高砍的又狠。
又是一场酣战,在碎星弩击杀了最后一批没能及时撤出战场的尸蛮之后,整个冬季的战事也算是走到了尾声,这一场大雪覆盖之下,已经有了细密的青色嫩芽钻出土地,昭示着春天就要来了。
李元锦和金鼓数次凿阵杀穿,都已经有了几分疲累,但是二人并没有去休息,而是返身来到了金鼓的帅帐之中,关起门来商讨要事,就连金磬都不准进门来打扰。
金鼓端起桌上的茶杯咕嘟咕嘟的灌水,这一场战事他的消耗肯定要比李元锦严重的多,稍稍缓了一口气之后,金鼓这才沉声问道:“元济,这一次你有没有见到那只畜生?”
李元锦伸手为他续了一杯水,轻轻摇头道:“没有,那畜生实在太过狡猾了,整个冬天就只出现了几次,在阵前只是惊鸿一瞥就消失不见,而每次它不在,尸蛮的攻势明显就凌乱的多。”
金鼓皱眉道:“难道它就是那只神秘的尸蛮王?可惜,每一次我们一凿阵,那畜生转身就逃了,现在一开春它就会躲进蛮山里,恐怕又难以找得见了。”
李元锦沉吟道:“那尸蛮体型榔槺,足有二十丈高下,蛮山之中能够容它躲避地方肯定要少很多,只要卫医师来治好了你,咱们两个联手搜山,也不怕找不到它。”
金鼓点了点头,旋即又笑道:“元济,这一冬可真是靠你了,要不是你来了,积蛮城哪能守的这么轻松。而且你这办法也确实有效,只要我们打的一凶,那尸蛮王果然就会在阵前露头。”
有鉴于尸蛮这几年尸蛮攻城时越来越像人,甚至出现了先让老弱病残前来消耗,而后再让精壮攻城的谋略,积蛮城中早就在猜测尸蛮群之中出现了谋士一般的角色。
所以李元锦才经常伙同金鼓下城杀蛮,为的就是将隐在暗处的尸蛮逼出来,果不其然,尸蛮的伤亡一旦过于严重,马上就会有一只行迹诡异的巨蛮在阵前现身查看。
李元锦笑了笑,开口说道:“这一年冬,你已经说了不下十次这句话了,你要是真的觉得要谢我,那就将我租借碎星弩的账给报了,几百万方的白玉精粹,好多钱了呢。”
金鼓端起茶杯打着哈哈,就是不接李元锦这茬,想了一下这才猛然惊觉道:“元济,我突然想起来了,你这些钱,该不会是和我打斗那一场赌赢来的吧?”
这一次,轮到李元锦端起茶杯打着哈哈,不肯接他的话了。金鼓立刻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笑着伸手点指李元锦,又将自己手中的茶杯伸了过来,李元锦与他相碰一下,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说完了正事,两个人从屋中走出,城头上还在紧锣密鼓的收拾着残局,城墙下的尸体早就被尸蛮逃走时拖上了,只不过今年就只有尸蛮的死尸,再也没有尸骨无存的同袍了。
赵逾走上前来,向金鼓报告了一下战损,那三十六架碎星弩因为缺少凌云殿的弩师调理,今年冬已经先后损坏了三架,这一次又有一架彻底损毁,成了这一场战事最大的损耗。
至于其他弓箭、檑木、热油等守城利器,消耗的数量简直就是微不足道,赵逾在说这些事情的时候,眼神不住的往李元锦的身上瞥,语气之中多少有着几分愧疚之意。
金鼓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无妨,没有人员伤损就是最好的。虽然马上就要开春了,但是咱们也不能松懈,城墙之上一定要谨慎巡视,防止尸蛮趁夜反扑。”
赵逾领命退下了,金磬却又从东门处赶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喊道:“元济元济,有一个人在城前说是你的旧友,是不是你说的那位为我哥治伤的医师啊?”
李元锦精神一振,立刻开口笑道:“大概就是了,走,咱们这就看看去。”
三个人步履匆匆,很快就来到了东门之前,城门外站着一个精瘦的中年人,正将双手抄在袖子里,一脸嫌弃的打量着积蛮城的城墙和周围的景致。
李元锦扬手高呼道:“卫医师,你可终于来了!”
“元锦!”卫医命眼神一亮,立刻开口招呼道,但是见李元锦神色诡秘,手中捏起拳头向下垂着晃了晃,卫医命立刻了然,再度开口说道,“元济老弟啊,真是好久都没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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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锦垂下晃动的手,指的正是两人当年在望断山地下暗河之中个发现的那颗吊山果,那个时候李元锦的化名也正是元济,卫医命见他如此,立刻就改换了称呼。
元锦,元济,两个名字乍一听起来,其实差不太多。
金鼓虽然听到了耳朵了,但也只是微微皱眉,并没有过多深究。至于金磬,此时早就已经沉浸在将要治好大哥伤势的喜悦之中,那里还顾得上细听一个称呼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