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小子读书不易,图个啥?不就是等着乡试这一天,能中个举子吗?您就让他进去吧?”
五大三粗的差役看着蛮横,但是说起话来不乏人情世故,不仅仅是因为曾经收受过贼村村民的好处,最主要的还是希望能够成人之美,毕竟这孟家村要是出一个举子,将来中进士当了官,到跟前再巴结,那可就有点晚了。
底层混日子的官吏差役们都有一个潜规则,对待文人士子,宁可欺老,不可欺少,老人皓首穷经一辈子,中不了就是中不了,可年轻人不一样,他们的未来,充满了无限可能。
差役们这么想,但是那些读书认死理的学究和教谕们可不这么看,言语中对孟向明的身份与行为多有不屑,时不时出言讥讽。
“哼,本考官听说,这当地孟家村的人各个都精于扒窃,既然有这本事,能做那鼓上蚤,又何必读什么圣贤书呢?哼哼...”教谕的一番话,听得孟向明扎心脸红。
他拿孟向明的籍贯说事,本就是戴着有色眼光看人,常言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贼村里的后生,不去做贼,反倒读起圣贤书赶考来了,这对于孟向明的人格侮辱,不可谓不大。
并且这教谕话里有话,他将孟向明翻墙进考场的行为,比喻成水浒梁上里的鼓上蚤时迁,而这位时迁,可就是一个小偷惯犯,这样的指桑骂槐,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人,士可杀不可辱,这样的话从您的口中说出来,也不怕玷污了圣人的教诲?古有周敦颐爱莲,而莲花虽出于淤泥,却不染纤毫,人之品性,不在其出身,而在其德行,我朝太祖高皇帝也曾在农家牵牛放牧,大人这么说,学生不齿!”孟向明性子也倔,开口就敢怼他。
教谕考官一听,脸色一变,当即一甩衣袖。“哼!就你一个摸黑爬墙翻院子的人,也配跟本官提出淤泥而不染?笑话!都说这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难不成你读书是为了当个窃国的大贼吗?”
有道是杀人诛心,这教育考官的诛心之论,骂哭了一个可怜的学子,别看这些书生气的教谕和学究平日里之乎者也,一个个人模狗样的以文人翰林自居,他们骂起人来,那可是相当难听,只是不像那些差役们那般粗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