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玉此刻的心情极为复杂,按理说马靖坤救了她,是恩人没错,她就是感激也无可厚非,可马靖坤也是茅家的人,是她和雪狐岭的敌人,对这样的人感激,岂能不荒唐?
马靖坤呵呵一笑,神色比起胡天玉脸上的矛盾与纠结,则显得坦然许多。
“姑娘,你把自己看轻了,也把我马靖坤看扁了,怎么?妖就不值得我去施救?非得是个人才行?你自己给自己心里设置一道枷锁桎梏,非要把自己看的低人一等,你既怨恨我们茅家视你们妖魔为异类,可自己又不把自己当人看,那我有什么办法?”
“反正在我马靖坤的心里,众生平等,我救你,是因为不忍看你惨死在洞中,跟你是人还是狐妖,没有丝毫关系。”
听完马靖坤的话,胡天玉皱起眉头微微一愣,紧接着又是一阵苦笑,只不过此时她的神情比起刚刚,很明显放松了许多。
“怎么了?马某说的不对吗?”马靖坤反问。
胡天玉吃力的挪了挪身子,斜靠在石头上,一手搭在腹部,有气无力的抬头望着上方的钟乳石,那双眼睛看上去非常疲惫,仿佛一眨眼就能睡着一眼。
“你说吧,想要我怎么报答你?我胡天玉绝不能欠你们茅家的人情,你我是仇敌,迟早要拼个你死我活,你且说你要什么?我把这份恩情还了,我也就心安理得。”
胡天玉心里其实对马靖坤充满了好奇,早在之前的交手中,她就觉得这个白衣道人很特别,虽然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追着自己穷追猛打,可每次都故意让着自己,既实诚,又迂腐。
马靖坤猛灌了一口黄酒道:“与人不求感德,无怨便是德,处世不必邀功,无过便是功,天玉姑娘,我知道我说什么你也不会信,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马靖坤虽是茅家的弟子,可我对现在茅家的理念却丝毫不认同。”
“妖也是生灵,存在即为合理,谁规定你我就必须站在对立面?修道修的是自身,要真的是代天行诛,人间那么多贪官污吏和土匪恶霸不去诛杀,却偏偏跟山里的妖魔过不去,这都是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