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大半夜仍旧一无所获,橘州政司兰庭樾很生气!
笑呵呵地辞了萧璞后,他几乎转头就回了驿馆外临时征用的用于衙兵们歇脚的民宅中,气呼呼地低声咒骂:“坏坯子的南蛮,惯会消磨老子!方圆周遭都查了个遍,哪里有甚么恶人?不久前才下过迷蒙雨的,地上还有些潮气,倘使真有人走动,怎会连个脚印也不曾留下?”
跟下面的两个值夜百夫交待了几句,兰庭樾便卸了官袍回屋歇息去了。他是一州首官,事不躬亲,鲜少像今日这般忙碌,这会儿已累得不行。
兰庭樾走后,萧璞便把几个近侍叫了过去。
“大华的人已经替我们搜过周边,但仍不可放松警惕,你们机灵着些,要时不时地敲打敲打值勤的大华衙兵。这一路太安静了,可不像厥国人的做派。”
很显然,这是一个知己知彼,时刻保持警醒的人。审慎的性子亦是他能从冼马国数百皇亲中脱颖而出,深得皇帝信任的重要缘由。
冼马靠向大华,这是厥国极其不愿看到的,萧璞料定端木氏必定会从中阻扰。而其间,最好的法子莫过于在路上设伏狙杀特使团嫁祸给大华一方,使两国盟结不成,反而因隙生怨。
萧璞看来,自己是这般想的,端木玉没有理由不这么想。
“骨子里,我们是同一类人。”
他们都肩负着家国兴衰,宗族存亡之大任,都怀揣着兼济天下,开疆辟土的抱负;皆有一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辣和一颗“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决心。
眼前的几个近侍均是平康王府自小养大、自小训练的亲兵高手,不仅各个忠心耿耿,眼界也都非同寻常。萧璞的意思,他们再明白不过了,当即领命辞了下去。
此行,于他们而言既是无上荣光,又何尝不是闯刀山、涉火海?
离府之前,王府随从都已对天起过重誓,但凡他们这一百五十人中还有一个人能喘气,也一定要把世子平平安安地带回去。
夜黑,起风,远处隐约起了犬吠。
......
屈不叫与断离忧相识多年,既是袍泽又有同乡之谊,何况皆是身处异国,本该互敬互助才是。然,潜入九殿后,他们却抛开了往日交情,隐姓埋名,一直故作不识。尤其在同升大师傅之位后,更是数次在菩提心面前相互攻讦,冷语相向,给人造成二人不合的假象。
“舒兄,一会儿必定是一场恶战,临行,不如我们喝几杯?”断离忧提起案桌下的酒坛,清声笑道。
言毕,又取出了两个高腰宽口杯,斟满了酒。酒浑而无汽,显然浅薄无余温。
正事已经谈完,待下面的人再来报,他们就要出发了。
于两千人之中取敌将首级,即便九殿也不是轻易能为。更别说,对方是一国亲王的世子,随行护卫不乏府上的精锐高手。
这一战,以寡击众,就算大事能成也必是一场殊死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