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礼雅学院的,写诗着文章本就不易,还要跟格物之理比哪一个更难,岂不是笑话么。”反驳的是一名翰林学院的学子,对这种夸大其词的做派极为反感,尤其这话还是从礼雅学院的学子口中而出,更像是故意挑事。
“嘿嘿。我说的是我自己,我又没说别人,可别对号入座……”
这边闹哄哄,江川忽觉得心烦意乱,便悄悄地往后面撤了好几步。身后是一个木柱,木柱上雕着花鸟,上面挂着水晶灯,用作照明之用。也正是这些挂在雕花木柱上的水晶灯,将早早市照得亮如白昼。
刚走到这里,便听到了远处的打更声,提醒他,这是戌时到了。
往日里,戌时一到便是宵禁,今日却正是书院里最热闹的时刻,终于盼到了不用在戌时就寝,所以梆子声一停,便是一片欢呼之声。
所有人都在击掌相庆,独独江川却在这一刻,笑不出来。
甭看他刚才还好好的,这戌时一到,整个人就像被人抽了筋骨一样,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他迈着两脚几乎僵了腿,勉强将身子靠在了木柱上,稳住了自己。
水晶灯也就高出他两尺左右,暖烘烘地照在身上,他这才发觉,不知何时,竟是周身冰冷。这才猛然想起来,这几日,亥时一到便似被人抽筋剥骨,丑时方能缓过来,而今日却提前到了戌时。
他伸出掌心看了看,那条原本只在亥时出现,丑时便消失不见的黑线,居然在戌时提前出现在了掌心。
他咬咬牙,不动声色地卷起了掌心,用力捏着拳头,放在了身后。
千夜忘魂这种剧毒,到期发作,锥心蚀骨,纵是大罗神仙也难逃一死。单单是距离毒发时的最后两日,便能叫人疯魔。
类似这种话,他在岛上无数次听人说起过,此时回想,浑身冷汗。
江川倒也不是不怕,他这么忍着,也并非故意是不肯跟那两位尊使低头,而是他心里知道,已经死了一个老郑,蓬莱岛绝不会容许他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