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我,像个提线木偶,双目无神地任由她们帮我换上血红绣着黑色彼岸花的嫁衣,盘起头发戴上金晃晃的新娘凤冠。
老太太粗糙的手指沾上腮红往我脸上抹,抹得我腮帮子生疼,“这小东西打扮起来还挺有模样的!脸上的蛇鳞胎记一被花瓣盖上,还真像个小狐狸精!”
“这东西睁眼了,不会要清醒了吧!”
“放心,人家宋小老板说了,那迷药后劲大着呢!就算睁开眼了,脑子也得两个小时以后才能清醒,清醒了还得半天才能恢复体力,她跑不掉的!”
跑不掉、我跑不掉……
眼睁睁地看着她们为我上好妆。
乌黑的唇,细长的眉,杏眸桃腮,墨发红衣。
头上沉甸甸的凤冠上插满了金色步摇,一张绣着黑白二色双喜字的盖头被人放在了我的面前。
老太婆们欢欢喜喜的把盖头遮在我的脑袋上,一左一右架着我的胳膊把我拖出了烛光摇曳的里屋。
不知到了什么地方,我感觉阴森森的冷风钻进我的骨头缝里,吹得我全身酸疼。
随着中年男人一声令下,耳边突然就响起了唢呐锣鼓喧天齐鸣的声音……
那尖锐的喜乐灌进我的耳朵里,刺得我头疼欲裂,满脑子都是嗡嗡的电流声……
“吉时到,拜高堂——”
刮耳的中年男人嗓音震得我耳膜都快破了。
倏然间的一串公鸡咯叫唤醒了我更多的意识……
公鸡,哪来的公鸡?
我这是在哪?!
我陡然大梦初醒,彻底回过了神来。
猛一昂头,恰好一阵阴风穿堂过,扬起了我头上的白色盖头……
我这才看见,我好像被人架着站在一间摆满牌位的祠堂里。
祠堂中间,坐着眼熟的柳荫村村长,以及……
我那位只见过两三面的亲奶奶。
我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