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了抿唇,不太理解:“虽然……但是……,这话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楚云偏头看了看我,欲言又止,半晌,才神神秘秘地问我:“有个八卦,你要不要听!”
我顿时就来劲了:“听啊!”
楚云嘶了声,然后磨叽很久,说:“我有个领导啊,他以前性子又冷,脾气又不好,但却为人正直,处事公允,领导我们这么多年,我们所有人都是打心底对他心悦诚服。
他以前是出了名的不好女色,不通情欲,可是最近,突然谈恋爱了。”
又是一个关于爱情的八卦,我激动的追问:“然后呢然后呢?”
楚云琢磨着说:“然后,他好像是隐瞒身份和人家谈的恋爱,我搞不懂,他什么时候好上这一口了,这不是欺骗人家小姑娘吗?”
“隐瞒身份和人家谈恋爱?”我想了想,倒是看得开:“或许是他害怕自己的身份会给对方带来困扰,会让对方产生不必要的阶级落差思想呢。”
“阶级落差思想,是啥?”楚云虚心请教。
我斟酌了一下,回答:“就是古时候的门第之差!你领导,应该是冥府不小的官吧,他的恋爱对象也是冥界的官吗?还是,和我们一样,普通身份?”
楚云嘶了一声,新奇道:“哎,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他的恋爱对象的确是个普通人,他平常都是以另一个身份、另一个相对来说平庸上千倍的身份和她相处。
照你这么说,他的确有可能是害怕吓着小姑娘才隐瞒了身份……
可是,他第一次以真实身份和小姑娘见面的时候,场面又颇为尴尬,我倒是更怀疑,他不敢暴露身份是害怕被小姑娘想起了那一茬……
小姑娘要是知道他在那时候就开始骗她,肯定得气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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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噘嘴想了想,说:“他既然这么做了肯定会有这么做的道理,只要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对方着想,我觉得,我们身为旁观者,闲谈人,都没啥资格去评价他的行为。
有时候欺骗……其实也是太在意,虽然被骗的那个心里会不舒服,可如果不涉及底线,肯主动承认错误,也就没啥不可原谅的。”
楚云眼皮子狠狠一跳:“行啊妹砸,你这心胸可真是够宽广的!”
琢磨片刻,他突然凑过来试探问:“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家男人龙王大人,有另一重身份,而且那一重身份还曾将你耍得团团转,你会不会……被他气死?”
我托腮看天,认真回答:“生气是肯定的,但不至于气死……还是得视具体情况而定。况且,我家阿玦是肯定不会瞒我些什么的,他很信任我,完全没必要对我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
楚云不依不饶:“那、那假设,万一呢?”
“要真有万一……也没什么。我会听他解释,他这人啊,我还是了解的。他不会伤害我,他保护了我很多年,可我才跟了他没几个月,他有点小秘密没被我发现也正常。
其实我倒是真希望他能有个更强大的隐藏身份,地仙龙王爷这身份虽然也不赖,可自从我见过更多的神,我就愈发害怕阿玦会被欺负……
我也不知道我这个念头是怎么来的,明明你们对他都很恭敬,明明亲眼见识过他的实力,但就是会多担忧,怕他在外面受了比他厉害的神仙妖魔欺负。”
楚云听得嘴角直抽,干笑道:“他被欺负?他欺负我们还差不多……你就把心揣进肚子里好了!他的实力可不容小觑,要不然我、土伯、白竹,能老实巴交的听他吩咐么?”
我没良心地点点头:“唔,实力强是好事。”
楚云:“……”
我陪他唠了这么久,终于忽然想起正事,赶忙把包里的血书掏出来:“对了!正好碰见了你,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把这个东西交给我师父。”
楚云疑惑地接下,“这什么玩意儿?”
展开一看,锁了眉头,安静了大约三分钟才把一份长长的血书看完。原以为他会义愤填膺的有所反应,却没想到他只是淡淡开口问了句:“为什么自己不递给大帝?”
我尴尬咳了声,不好意思道:“我师父,他日理万机我总不能用这种小事劳烦他……”
楚云眯了眯眼,贼兮兮道了句:“说实话。”
我:“……”
我敷衍他敷衍的有这么明显吗?!
无奈之下,我还是和他坦白了:“我、就是有点怕我师父……我师父是酆都大帝,他不说话光站在那我都有点腿打抖。
我、我不敢到他面前蹦跶,我相信这一点你也是感同身受的!
所以,我想着你反正是要下去办公的,你又和师父那么熟,这份血书由你来转交给师父,应该正合适。”
楚云坐在我旁边,突然不说话了,只是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我。
我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疑惑地问他:“你干嘛是这个表情?”
楚云缓了缓,仿佛瞬间悟了,“哦,我是在想,你刚才说的门第落差好像的确有道理!”
我哽住。
这位爷的反射弧还能再长点吗?
“不过你这事我可能办不成,我觉得你还是自己烧给他比较靠谱。”楚云把血书还回来。
我啊了声:“为什么啊?”
楚云吊儿郎当道:“大帝最近不在地府,他出门办事去了,我找不到他。”
我失望皱眉,“这么凑巧么?那连你都找不到他,我哪能……”
楚云打断我:“你和大帝之间是有师徒契的,你俩有特殊的感应方式,不管他在何处,只要是你烧给他的东西,他都能收到。不过……”
楚云说着,却又故意顿住,卖关子。
我追问:“不过啥?”
楚云说:“你大可把这个重任交给你家龙王爷来完成,他们都是神……或许没代沟。你把血书交给龙王了,也就等于交给大帝了。”
“还可以这样?”我后知后觉地发现,好像能行得通。
但,我师父不会还对龙玦有偏见吧,龙玦是龙王,我师父是酆都大帝,我师父一出现说不准就对龙玦血脉压制了……
哎,看来帮龙玦在我师父面前刷好感,可比在我爹面前刷好感困难的多。
“但是你家男人刚刚和土伯一起出门了,说是要回龙王庙一趟,也许得晚上才能回来。”
我双手托腮:“那成吧,我这忙忙碌碌的男人,等他回来再做打算吧……哎,楚云哥你看见这封血书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你不觉得这上面的状词很凄惨让人火大么?”
“你啊,还是太年轻了,没看开。其实这世上从不乏冤案的发生,那判官殿枉死城每天都有无数冤魂在抱屈喊冤。但,到了阴间,唯一的结果,就是投胎。
所谓善恶终有报,下面的确会让人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但也仅限于人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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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界有句话,叫做好人命不长,坏人活百岁,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冤主受了冤,是没办法亲眼看见自己大仇得报的那一幕的,说不准他都投胎,下辈子到了弱冠之年,那坏人才阳寿尽下地府受审判。
老天爷确然会令恶人得到应有的惩戒,但对于苦主本人而言,他们从不觉得自己的仇已经报了,自己的冤已经洗清了。
老天爷的视角,万事皆公平,可对于那些人本人来说,他们从未得到过公平相待。
佛家会劝人宽心,道一句因果有报,而道家却只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楚云那厢没良心的弹了下我脑门子:“咱们当鬼差的,看遍了世情冷暖,人间不公,见过有人含冤而终,一片丹心却遭玷污,也见过心有大义,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多少冤死的人下了地府胸膛里还憋着一口怨气,迟迟不能转世投胎,但最终,也只是在损害自身。
有时候那些冤死鬼在凡间闹腾,地府不是不知道,而是可怜她,所以任她在阳界报仇。
然,那些冤死鬼又有多少是能够凭借自身力量报仇成功的呢,他们大多,都没有好下场。即便报了仇,她们也不觉得开心。
诸如觅月此类的案件有很多,比她更凄惨的,大有人在,所以我看着只觉得唏嘘。
苦苦撑了两百年只为给夫君和将士们申冤,她是个好女人。”
我拿着状纸拧眉:“所以,万事都怕习惯,你看习惯了,自然就麻木了。
可我还是第一次见,我只觉得这样一个女子,为妻,她不负伴侣,仁至义尽,为将军夫人,她对得起夫君麾下战士……
不过我更气的是,连阴间这种地方都没有公平而言,她这个状告的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其实也不算麻木。”
楚云突然伸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神秘兮兮道:“告阴状是阴间特开的一种伸冤方式,我们阴间是有这项服务的,她的条件也符合,按理来说只要她愿意告,地府就必须要开府受理,可恶心的是她正好撞见了那个朱判官。
告不告的赢是一回事,地府审不审又是一回事,地府明令禁止工作人员与阳界人勾结,就是怕出这档子事。
那个朱判官可好,不但勾结了,还把人家姑娘害得这么惨,这档子事硬生生被压了两百年。
下面知道了,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大大咧咧地往我耳边再凑凑:“你还记得我先时送上来的那份公文吗?前一阵忘川府的管事上来办事结果恰好撞上了有个酒楼怨气冲天,一盘问才晓得其中冤情,回去就写了奏折上呈酆都神宫。
大帝见到,气得不轻。要不是需要先收集证据再做打算,大帝约莫早就令人把朱判官提去神宫抽筋剥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