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想去忘川里做条鱼,说是她从小就有个梦想,希望有一天睁开眼就有吃的,闭上眼就能睡着,谁也别吵她。忘川那边她来之前正好装了自动喂鱼器……”
我眼皮子猛跳:“那那那后来她怎么同意继续写小说了?”
须慕淮道:“还不是判官和她说,留在冥界写小说给八险一金,还送她一套大房子,冥界景区对她终生免费,每月还给她一大笔补贴。
她说,五斗米不足以让一个文人折腰,至少得六斗!只要给钱,啥都能写!”
我瞠目结舌……
许久,我把书拿好:“你们冥界还缺画家吗?我也想要六斗米。”
须慕淮好笑着调侃:“你家那位可是有金山银山,你要什么六斗米。”
我悻悻:“他的金山银山和我又没关系。”
“你是他家女主人如何没关系?以后他的钱都归你管。”
我苦笑:“他家女主人以后会是谁都还难说呢!”
须慕淮犯愁:“你难不成真觉得他和那个凤颜还有旧情复燃的可能?”
我睨了他一眼:“我以为你活了这么多年,会比我懂世事无常。”
须慕淮哽住:“我活了这么多年,但我见过的世面少啊!我沾染的儿女私情更是寡淡,自从竹子当年消失,我就再没动过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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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头至尾也就和小竹子有过这么短暂的两段缘分,着实比不得您经验丰厚。况且,你可是还做了一世凡人。
要不说天界让神仙历劫怎么都往人间发配呢,当凡人可比当神仙经历丰富,那经验值一下能给你拉满了!”
“不然,你哪天也去轮回道轮回一次?体会一番人间的爱恨情仇?”我故意逗他。
他当即拒绝:“那可不成,往人间跑那是跑着玩的?一不小心就嘎嘣在人间了。
神仙历劫往人间跑的风险系数可大了,习惯了高高在上的身份,突然让你去尘埃里求生,剥夺你所有自保的能力,人要是有那么好当,天上那些神也不至于宁肯挨雷劈,也不愿意费这事了!
更何况,从古至今在凡间历劫没回去的神仙比比皆是,我呢惜命,不作死就不会死。说起来天界这些年来一直在免费蹭咱们冥界的轮回系统,你要是回来了记得收钱啊!”
“这钱要是那么好收龙玦还能等到现在?”我表示怀疑。
须慕淮吸了口气,表示赞同:“主要是从前么,冥王在的时候咱们还可以和天界耍赖,现在冥王被小天帝拱了……自己人,就更加不好意思收费了。”
“所以我就好意思了?”我不理解,但大受震撼。
须慕淮不要老脸的出馊主意:“你资历老可以倚老卖老,再说那六道是你创造的,你是开发者,可以适当收取服务费。”
“你听听你这说的是人话么?”我极度嫌弃!
土伯在一旁静静听着我和须慕淮拌嘴,听到差不多时,才突然出声:“娘娘是什么时候开始恢复记忆的?”
我愣了下,沉默几秒,说:“从冥界回来。”
土伯哽住,清澈眸光染上了些许深长意味,似有些心里不平衡:“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呼气:“可我现在还是白鳞宸啊,我只是记起了一些往事,不代表,我就是你记忆中的那个人。”
“你知道,等你的不止是他,还有我。”他还是不开心。
我咬唇犯难,用眼神求助须慕淮,须慕淮这王八蛋却耸耸肩选择看戏,还用口型告诉我:“你完了,你后院着火了。”
我:“……”
死须慕淮我迟早让你也感受一拨后院着火的快感。
斟酌良久,我突然回头,壮着胆子往土伯白嫩的俊脸上揪了一把!
土伯顿时脸红,诧异地看着我,也许是往日清冷稳重惯了,这会子忽被人这么冒犯他自己也挺懵。
我摊手,“你能接受你当初侍奉的主神,尊贵慈爱的后土娘娘是如今我这个德行么?”
土伯怔怔眨眼,半天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咳了咳:“嗯,的确有些难以接受……”
须慕淮没憋住笑出声:“你还得再修炼,看人家小龙玦,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她当成当年的那个人。他只是将她当成白鳞宸,你要是这么想,就好接受了许多。”
土伯揉了揉被我揪红的脸,知道真相后反而更愁了:“我倒希望,她真的只是白鳞宸,永远不要变回那个人……”
永远不变回后土娘娘,就不用有那么多与生俱来的责任义务压在肩头了。
这么一想,当人也挺好。
可我终究是神的另一面。
也许我不该这么贪生怕死,不该活得这么毫无追求,胸无大志。
不知道当年的后土娘娘是否也会在孤寂的时候,生出一丝倦怠之心。
到了薛家,陆锦年正在和几个亲戚张罗着薛景的后事。
因为是自杀抹脖子死的,所以按照本地的规矩,要将棺材停在太阳底下,好用阳气镇着棺里惨死鬼的阴气。
“这薛家的丫头平日里看着老老实实的,怎么敢干出这么凶残可怕的事,杀了她全家啊!”
“前几年她爸不是说了么,她妈当年不老实,说不准她也是个野种!”
“就是,你看她长得一点也不像她爸。”
发生了这种事,村里的长舌妇们难免要嚼点舌根。
不过更让我意外的是,谢家那个女人竟然带着谢沐瑶和宋译也来吊唁了,这会子正在老槐树下嗑着瓜子和人口无遮拦地造谣:
“可不是么,当年我和她妈一起绣十字绣,她妈在家里,还没嫁给她爸的时候,就和村头好几个青年拉拉扯扯,纠缠不清。
这薛景啊,说不准就是她妈和别人的野种!怨不得她爸又给她找个后妈,又生了个弟弟!”
旁边的女人们激动地笑着附和:“哎呦是么?这可真是让人想不到啊!几十年前他们陆家门楼可高着呢,你这么一说,倒有点道理。
当年他们陆家在咱们桃花镇上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们家的儿子女儿那可都是咱们普通人家高攀不起的。
陆家儿子娶的是镇上那老张主任的女二,好歹是个官二代,陆家闺女当年提亲的媒婆都上门说破嘴了,多少有钱的人家都看不上,最后偏偏嫁个没钱没势的单身汉。
这要不是其中有什么猫腻,她会放着有钱人家的少奶奶不当,跑过来给一个穷光棍当媳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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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就是,保准是肚子里有货了,不得已才随便找个人嫁了,也怨不得老薛要把薛景卖给人老头当送子妾呢!这绿帽子在头上戴了这么多年,窝囊啊!”
“人都已经死了你们还在这胡乱嚼舌根说三道四胡言乱语,你们就不怕遭雷劈吗!”
陆锦年忍无可忍的拔腿冲过去,抬高声向她们声明:“我姑姑当年嫁过来的时候还是个大姑娘,我表妹小景也是在他们两口子结婚后才出生的!
人嘴两张皮你们造谣都不打草稿的吗?我表妹是横死的,怨气重,你们当着她的面胡说八道,难道就不怕我表妹夜里去你们家里和你们论个是非吗?”
嗑瓜子的大娘们听他这么一说,吓得连瓜子都不敢吃了,纷纷拍拍衣裳老脸发烫的心虚往后退。
谢家那女人还很有底气地冲陆锦年吐了个瓜子皮:“呸!你这么凶干嘛,怎么的,家里有肮脏事害怕被戳穿啊?你姑结婚那会子,你才多大?你懂个屁,有脸做没脸让人说了这不是?”
“先不管我们陆家有脸没脸,谢大娘,你还有脸出来啊。”
陆锦年脸寒得瘆人,故意专往她痛处戳:“你家可是有个灾星,怎么,当不成省长亲戚来这里找存在感了?你女儿不是省长千金么?怎么又回到桃花镇了?
大娘们,你们还敢靠近她啊,就不怕沾染上一身晦气!你闺女现在已经四个月了吧,怎么还不见老宋娶她?
哦对了,我前两天好像听宋译的舅舅坚决不让宋译娶谢沐瑶,还给他安排好了相亲对象。
也对,谁家愿意娶一个灾星进门,未婚先孕,在家里当小姑娘就不安分,和男人勾勾搭搭,这话怎么那样像说你自己闺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