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诸如老了力不从心了、年轻时的志向、几十年的征战、总算见到希望、生前怕是见不到歌舞升平的那天。
这些话朱儁全都感触良多,他闷了一口酒,哽咽着说:
“老家伙,我们都要再坚持十年,十年之后一定能见到,我们也能踏实的去见先帝了。”
卢植靠在墙上,端着碗小抿一口,眼睛睁开一条缝,仔细的回味着酒的滋味,最后舒服的呼出一口气,摇了摇头。
“等不到咯,老东西,你说我这一生,无愧于国家,无愧于祖宗了吧?”
“是非对错,自有后人评说,唉!老家伙你说的对,不服老不行了,还是老匹夫身体好,听说驻防在兖冀边界,保不准什么时候天子就让他打到冀州去了。”
老匹夫?卢植眼睛稍微睁大,打起精神,高兴的说:
“那好啊,老匹夫给我们长脸了。”
见自己说完朱儁许久没动静,卢植望向他,有气无力的嗤笑一声,问道:
“老东西,你羡慕人家了?”
朱儁提起酒罐放在腿上,呵呵一声,回讥道:
“羡慕?是羡慕,不过我还能再跟着天子跟几年,某个老家伙怕是连天子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卢植刚想喝酒,顿时觉得不香了。
屋内的气氛陷入短暂的沉默,卢植倒没生气,低声说道:
“我要没扛过去,老东西你帮我盯着些,一切从简,有床草席裹身就够了,只要是汉土,葬在何处都是葬,家中子弟,拜托照顾……”
朱儁斜睨他一眼,见他不似开玩笑,这才稍稍认真些,点头说道:
“一定。”
“困了……”
“老家伙一日不如一日啊。”
朱儁嘲讽了一句,又灌自己一口酒,许久没有回声,他停下来看了对方一眼。
卢植已经歪着头闭上了眼。
朱儁心里咯噔,上前摸了摸他的鼻息,确认是睡着后,长舒一口气,继续喝酒。
门口,郎中静静的看着屋内,心里直骂娘。
两个活爹,你们悠着点吧。
……
徐州,下邳郡。
刘辩主持着家宴,他端着碗站起身,下方的年轻人们同时举杯站起。
“大汉内乱由来已久,恢复祖宗江山,需无数人前仆后继。”
“朕即是天子,也是你们的族弟,身上一样流着高祖的血。”
“为兴我汉廷,弟,拜托兄长们了!”
刘辩将碗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擦去嘴边酒水,倒扣以示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