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端着面疙瘩汤回到堂屋,娘俩那份儿炖鱼拼起来就是刚好一条。
林小花啥也不说了,面疙瘩汤倒上鱼汤,端着碗就往嘴里秃噜。
晚饭过后,外头天也黑了。
林默寻思养兔子的事儿还是得往后稍稍,现在家里米缸面缸比他脸还干净。
那四只兔子,去掉一只送给苏筱筱之后,剩余那三个看看能不能跟供销社换点米面回来。
真不想再吃红薯了,提到这俩字儿肚子里就反酸水儿。
“儿啊,又做啥去?”
林大娘吃了几顿好的,脸色也没之前那么青白了,隐隐还能瞧见唇色回了些气血。
妹妹也是。
林默拎着俩麻袋想往外走,听见唤声又回了堂屋门前一趟:
“想去趟供销社,用兔子换点儿粮食回来。”
“早前不是能用粮食换肉嘛,用肉换粮食肯定也行。”
“再去趟苏木匠家,送只兔子过去。”
听见这话,林大娘慢条斯理地放下碗,起身往外走来:
“这二半夜的,哪能去苏木匠家瞎闹,叫人瞧见了说闲话。”
说着她就将一个麻袋接了过去:
“你去不合适,我去吧,顺道给你苏大爹再道歉道歉。”
这话有道理,林默就也没拦着。
目送老娘出门之后,又回头瞄了一眼林小花。
小花可能是被他伤透了心,几回相信他,几回被他自个儿破功。
眼下已不再轻信他了,瞅他的眼神都是圆瞪瞪,还圈着手臂护着碗里没舍得吃的鱼:
“这是省给娘吃的,你别惦记。”
林默苦笑的“好”、“好”几声。
秋夜冷得紧,但又睡不着。
一会去过供销社了,再去山里转转。
他知道山里有不少野生的中草药,有几种果实类的药材,还只能夜里去采,比如那个叫黄茴果的。
这玩意儿不经太阳晒,一晒就从小花里掉出来烂地上了。
采摘了之后阴着晾干,药材是按两算钱的,一两咋也能换个一块钱吧。
钱是事儿,粮票也是事儿,家里又没钱又没粮票的,还有个饥荒窟窿。
今儿大方一回把鱼全送生产队了,明儿开始就不能这样了。
谋私,必须得谋私,不然得继续穷个好多年。